谷若兰接过令牌,再三打量丁酉:“大哥正在午睡,你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丁酉:“请。”
片刻后谷若兰回来了,停在丁酉面前打了一个万福,一双耳尖儿泛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女子眼拙,唐突了先生还望不要介意,大哥已经醒了,请您进去。前几日刚下过雨,风中夹着湿寒气,大哥不能来迎接先生。”
丁酉咧嘴一笑,将熬好的药倒出来放到托盘上:“不打紧,姑娘去休息吧,我把药端进去就行了。”
谷若兰:“有劳先生。”
……
丁酉进了正殿,三拐两拐来到了最里面,见齐颜正倚在床上,身上披着外衫,腿上盖着锦被,真惊奇地望着自己。
丁酉来到床边熟练地将药碗奉上:“先把药喝了,然后咱们再聊。”
齐颜端起药碗,用调羹搅了搅,吹了几下,一点点喝下了碗中的药。
丁酉看着齐颜喝完,发出了一阵“啧啧”声,打趣道:“你这是病了多久了?练就了拿药当饭吃的本领,这药可极苦的。”
齐颜放下药碗,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淡淡道:“你回来做什么?”
丁酉:“看到皇榜,随手就揭了。”
齐颜轻叹一声:“好不容易才出了这火坑,又何苦跳进来。”
丁酉往齐颜的身边挪了挪,压低了声音道:“我是来救你的。”
齐颜眼睛闪了闪又瞬间黯然下来:“我的身体已经不成了。何必再受折腾,给我个痛快不好么?”
丁酉没理齐颜,直接抓过她的手腕闭目切脉了。
齐颜也不言语,目光随意看向一处,琥珀色的眼眸中泛着空洞。
自从回宫后,齐颜每天都要服用至少六碗汤药,还有各种中药味浓郁的药膳,嘴里没有一刻是不苦的,原本她觉得若是承受这些能多活几日也算值得。
自从看过《北泾史》,看到南宫静女的态度,再到搬回这承朝宫以后,齐颜的坚持突然就断了,她不知道自己每日泡在汤药里续命有什么价值,更不知道这份生不能生,死不得死的坚持到底尊严何在。
小蝶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归宿……
自己的离去固然会让她伤怀一阵子,但齐颜相信只要有南宫姝女在,小蝶早晚都会好起来的。
至于南宫静女……就像齐颜那日说的:自己对这个天下已经再无用处,或许蓁蓁公主会舍不得自己,但女帝陛下不会的,这世间已再无蓁蓁殿下,有的只是女帝南宫蓁蓁。
齐颜不怪南宫静女,齐颜懂政治,懂天下,这种坐山观虎斗再过河拆桥的手段都是齐颜玩儿剩下的。
齐颜甚至明白南宫静女说的都是对的,是对这个天下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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