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通想了一阵子,答道:“主人说的可是陈大哥,秋菊和夏荷两位姑姑?”
齐颜点了点头:“怎么样?”
钱通:“庄上一直按照主人的吩咐,好吃好喝招待着,每次出行都有人跟着,观察了几年并未发现异常,夏荷姑姑被庄上的一位股东看中,之前……就是主子失踪的那段日子的事儿,父亲本想向您请示的,但是您出了事,父亲想这三位或许也回不了宫了,可怜夏荷姑姑年岁不小了,就做主成全了这份亲事,现在夏荷姑姑已经身怀六甲了。陈公公自是无法婚配的一直待在庄内,父亲当时也想替秋菊姑姑找一户好婆家,但秋菊姑姑说:若是不能回内廷侍奉她也认命,不过没有陛下的旨意她是不会成家的。”
齐颜叹了一声:“当年形势紧迫我没有时间去甄别,只好将他们三人‘一网打尽’其中的对错是非也理论不清了,你写信的时候带一笔,让他们入京的时候把陈传嗣和秋菊一同带回来。”
钱通:“虽然过了几年,但这几人的身份还没彻底鉴别,冒然带回京城会不会对陛下不利?”
齐颜:“不会,就算他们都有问题,过了这么久也沦为弃子了,他们的主子我了解,是不可能再接纳他们了,如今她又逃到洛北去了。有天堑阻隔南边的事儿她也鞭长莫及。秋菊和陈传嗣不管身份如何退路已断,唯有忠心陛下。秋菊侍奉陛下多年,陛下的身边也缺一个担事儿的女官,至于陈传嗣……就当是顺水人情吧。陛下赐给四方钱庄如此恩典,也该有所表示才行。”
钱通:“小人明白了,小人这就去写信。”
齐颜:“去吧。”
……
又过了一个月,钱源和谷枫带着秋菊与陈传嗣进宫了,南宫静女在议政殿亲自召见了他们。
秋菊看到南宫静女的那一刻便泪流满面,长跪不起。
南宫静女走下御阶,亲自将秋菊扶起:“多年不见,你能回来朕十分欢喜。”
秋菊:“陛下,奴婢日夜记挂着陛下,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陛下了。”
南宫静女有些动容,但到底有外人在不便说太多:“辛苦你了,你和陈传嗣先会甘泉宫去等着朕,你们俩的位置朕都替你们留着呢,你仍是掌事女官,陈传嗣仍担任首领太监,先去吧。”
二人感激涕零,双双谢恩,离开了议政殿。
南宫静女详细地询问了四方钱庄的规模,家底,旗下的产业,被齐颜“敲打”过的谷枫主动献出了账本,南宫静女将账本交给了一旁的户部尚书,与堂下二人闲谈起来,过了一会儿户部尚书写了一张字条交给了内侍,内侍拿着字条呈给南宫静女,后者翻开一看里面写了一行字,是四方钱庄每年的综合进项。
居然有白银三百五十万两之多……
南宫静女:“出任皇商之事,不知二位考虑的如何了?”
谷枫代答道:“听闻这个消息,四方钱庄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只等陛下安排。”
南宫静女:“如此甚好,不过只有一桩……四方钱庄从前的资金去向朕不会过问。但成为皇商之后四方钱庄旗下产业收入的八成要上缴帝王私库,剩下的两成用作底下人的俸禄和安置,二位则是享受皇家俸禄,适才户部尚书算了一下,四方钱庄每年大概有三百五十万两的进项,八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们考虑清楚。”
或许是看在齐颜的面子上,南宫静女的话已经非常客气了,甚至还留了余地,给了他们考虑的机会。
谷枫和钱通对视一眼,依旧由谷枫代答道:“启奏陛下,四方钱庄本就是皇夫殿下的私产,虽然殿下将钱庄的事物交给吾二人打理,但我等不敢忘本,若能入了皇商也是四方钱庄上下的脸面,另外……这些年草民与钱大哥也赚了一些家底儿,足够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四方钱庄愿意成为皇商,还请陛下成全。”
南宫静女微笑颔首,这谷枫倒也是个明事理的。
南宫静女:“来人呐。”
内侍:“奴才在。”
南宫静女:“传旨,敕封钱源谷枫为皇商,官拜正五品,领正三品俸禄。四方钱庄及旗下全部产业一同并入皇庄,从明年起,每年九月清账入库。通知户部找出籍册,将四方钱庄及旗下所有人员的户籍全部脱商转丁,钱通与谷枫领士族户籍。”
谷枫钱源双双跪地,高呼道:“谢陛下。”
南宫静女:“今日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驿站休息,明日晨起朕会安排马车你去接你们入宫,去承朝宫面见皇夫。”
……
承启四年·八月。
恩科的二闱结束,从会试三甲中选出了一百零八位考生,参加最后的殿试。
殿试的前几日,南宫静女再次来到了承朝宫,那天是夜里,南宫静女进院时明明看到齐颜屋内的夜明珠亮着,可当她让人去内通传时夜明珠突然被盖上了,内侍回来禀报说:“皇夫殿下说他已经睡下了。”
南宫静女心中涌出一股躁意,已经快三个月了,齐颜始终不肯见自己。
南宫静女:“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是。”
待所有的宫人尽数离去,南宫静女推开了承朝宫寝殿的门,一路走进去,来到卧室门外敲了敲:“缘君?”
漆黑黑的殿内安静极了,并无人答应。
南宫静女叹了一声,她不敢推门而入,怕再惹齐颜不快,更怕齐颜在里面落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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