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坐起身,找到了那条小鲤鱼:“若龙王聪明,自然知道该不该打,能不能打,会有什么后果。其余不是我能干涉的。”
敖灵问:“你觉得呢?”
罗睺:“自来战争都是顶上那些人说了算,哪有我说话的份?我不说,我不说。”
敖灵更觉得他有意思,问:“假如妖族杀了你姐姐,你会撺掇人族打起来么?”
罗睺笑道:“我没姐姐。”
“假如!假如呢!”敖灵又想了个比喻,“假如是你师父,你师父被妖族杀了,你会要报仇吗?”
罗睺摆摆手:“我顶上十八个师兄呢,他们不行再换我来吧。”
敖灵觉得这人真是有趣又无趣,说不出什么感觉,鱼头猛一撞船身,小舟立刻翻过。少年动作更快,在小舟翻覆的一瞬间跃身纵起,踩在翻过来的小船上,身上未沾一点水渍。他张口似乎要说什么,那条鲤鱼已经游远了。
罗睺干脆踩着翻了的小船慢慢回,回了住处,摩洛乎已在走廊怒气冲冲等他。
“好个师弟,你且老实交代,你今日和那龙王说了什么?”
罗睺依旧那副令人讨厌的微笑:“师兄,怎么今天发这么大火?是不是又听了什么谗言?”
“谗言?”摩洛乎气笑了,抛出一枚储影石,“你自己说的话,自己不敢认么?”
石头一翻滚,将白日罗睺与小鲤鱼聊天的景象尽放出来,直到洛伽进门,正放到小鲤鱼那句你师父死了会不会替他报仇的问话。
“你敢说,这不是你亲口说的话吗?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那就是对师父大不敬,犯了门规,杖八百。
若是假的,那就是口出妄言,同样犯了门规,杖一百。
听了罗睺的回答,在场一众教徒皆面色有些不好看。洛伽亦神色诡异地打量他几眼,孰料罗睺丝毫不惧,只道:“师父,师兄,弟子句句发自肺腑。”
洛伽竟也不恼,神色淡淡,就在摩洛乎以为他要饶过对方时,洛伽把刑罚减了一半,让摩洛乎亲自执行。
就算减了一半,那也是四百杖!
摩洛乎欣然领命,不一会儿,拿了刑杖来,足有胳膊粗细,浑圆厚实。洛伽没让其他侍从退下,反而叫他们站在两边,好好看着。
直到这个地步,罗睺竟还能笑的出来。他褪了外裳,露出半身线条流畅的莹白皮肉,乖乖跪在地面,并不恐惧,瞧着也丝毫没有对师兄的怨愤。
“罗睺,你可知错?”摩洛乎手持刑杖,先问了一句。
罗睺点点头:“弟子知错,不该对师父不敬。”可他表情分明不是这么说的,没有一点其他人认错时的懊悔,似乎只是师兄这么问,他便这么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