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旦现出人形,是一看上去只有五六岁大的女童,小心地趴在左护法膝边。它对自己的主人天然地向往,又惧怕,见其神色不似不喜,轻声道:“主人,那些人族来了。”
万鹤笙抚了抚她的头顶,幻化成人形的食铁灵兽头发摸着细软,却有种冰冷的金属感,因为她的抚摸而弯起一双圆眼睛,只是眼里笑意带着讨好。那只手轻轻抚摸着,眼见得女童和一只被抚摸的猫一样几乎要露出惬意的呼噜声。
忽地,万鹤笙毫无预兆地低头问了一句:“是你告诉他的,对么?”
若阿旦还是兽形,此刻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然而主人没有叫它变回去,它就只能僵硬地任由那只手触到了自己的脖颈,不轻不重地按着一跳一跳的颈脉。
阿旦声音也一样僵硬:“主人?”
万鹤笙笑了一下:“你的主人,是谁?”
阿旦立刻奉承:“自然是您。”它想到自己无意间泄露的消息,不免惶惶然,立刻表忠心,“您是我主,从未改变。”
万鹤笙面色不变,那只套了锁链的手依旧松松地扣在女童脖子上:“你对他说了什么?”
虽然没有扣紧,可阿旦还是产生了一股几乎窒息的感觉,连声音也磕巴起来:“我……我并非有意泄露。前几日您让厌丘将军去夺大诃的兵权,我以为厌丘是您心腹,就与她多说了两句。”
万鹤笙没有说话,阿旦便继续磕磕绊绊往下说:“厌丘将军说,即便要输给人族,其他将军却还是要杀了顾辞酒,我擅自揣度您的意思,告诉她,顾辞酒不能死。或许是她传达时被人听了去,误会了什么。”
它几乎要被涌上来的汹涌冷意淹没,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能用希冀的眼神小心地注视对方,以等待最终审判结果。
或许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短短数息,那只搭在女童脖颈上的柔软的手移开了,万鹤笙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你倒很能揣测我的心意。”
女童立刻道:“阿旦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万鹤笙微笑着说,“不必叫他们留意顾辞酒,这个人……你们死了,他也不会死。”
说罢,她侧耳听了些什么,“去吧,他们要来了。”
阿旦这才退下。
几个门派来得很快,原本少说要大半个月的路程,日夜兼程下,只用了不过数日,反而是之前的商议耽误了更多时间。
七派人士汇聚,一路忐忑不安、好奇、畏惧皆有之。他们哪怕没经历过,也都学过数千年前的惨剧,早就在心里将魔族想象成最强大、恐怖的形象。
可出乎意料的是,人族大军压境时,深渊处的魔族数量并不多,一交手发现……没有想象中的强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