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想念自己的父母。
可是他们都已去世,就算她哭瞎眼睛也看不到了。
没有过爱情,亲情又丢失了。这么多年生存了来,却没有真正的生活过!
思前想后,什么都成了浮云,只有那曾经牺牲了自己也要离开的改造地球的知青生涯成了悲壮生活的唯一亮点。可惜这点亮点早已远去,而且实在太少,不足以填补那么多的遗憾。
老了老了人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在迫切需要关怀需要温暖的的年纪实在是惨不忍睹。
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为了赶走无边无际的内疚填补空虚,她开始寻求充实的途径。
终于发现了一个很好的排解方法,看络小说。尤其是五花八门眼花缭乱的穿越重生文,那些个穿越重生于各种时空各种年代各种年龄的女子们,在字里行间风云再起风生水起。让她一天天的痴迷到难以自拔。
于是乎白天趴在电脑前看女主们怎样改变自己的命运,怎样和各种各样的美男帅哥谈情说爱,怎样驾驭那些个传说中的高富帅,怎样击败各式各样的情敌。怎样诠释爱情以外的亲情友情。怎样轰轰烈烈重活一世。
晚上便将自己也幻想成各种穿越重生女,搭配各种身份的男主男配女配,上演各种亲情友情爱情,在曾经生活战斗过的广阔天地谈情说爱战天斗地任由驰骋。
慢慢的不知白天黑夜,甚至晚上看书白天做梦。
也许是白日梦做得太多,一天实在感觉头晕眼花支撑不住,便吃了几片安眠药想让自己好好睡一觉。
一觉醒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生了病迷糊了好几天的小女孩。生活在几百年前的历史上没有记载的燕国,离都城燕京只有三十里的灵泉村。
五十岁了也可以做梦!还有机会美梦成真,看来女人真的什么年纪都该做梦!
这辈子一定要咬紧爱情不松口!抓住亲情不放手!让友情一起天长地久!
正全神贯注的沉浸于加入穿越女老变少的喜悦,嘴自言自语的表决心定目标,脑子里憧憬着轰轰烈烈的爱恨情仇。
耳边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敲门声,吓了她一跳,紧接着尖利的女高音响起,比鸡叫还高亢嘹亮:“麦苗儿麦穗儿。鸡快叫三遍了还不起来!要睡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太阳晒屁股吗?十岁的女子了,起那么迟也不怕人笑话。老辈人常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早起一时轻松一天。再不起来拾粪驴都拉河里了。”
女高音一气呵成,不带停顿实在是刺耳,将她毫不客气的拉回了现实,美好的憧憬碎了一地,就像穿过墙根那棵枣树洒在地上的月光,她捂着耳朵没去开大门而是进了子。
姐姐麦苗儿听到女高音触电般的的跳了炕。吸上鞋子第一时间小跑出去打开大门,让已经进了隔壁院子里刚刚落高音改用低音蠕蠕叨叨的婶娘麦姜氏知道她已经起来了,才进拿起窗台上的梳子篦子走到门口梳头。
见麦穗儿傻愣愣的在子里,懵懵懂懂的似乎还没清醒。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起来的,怜爱的说:“穗儿,你再睡一会儿,我梳完头先去扫院子,喂鸡喂猪喂狗。你再起来我们去饮牛打柴。记得把大姐给的那件衣服也穿上,秋天了,早上有寒气。”
麦穗儿答应了一声原地不动,她知道过一会儿噪音还会响起,吵得根本不能入睡。
原主的记忆还在,姐妹两的爹娘都已去世,幼小的她们寄养在伯父家。说是寄养还是住在自己家现在基本上是杂物堆积处的和伯父家一墙之隔的小院子里。说是被收养其实就是当童工,没有工钱不受保护可以任意打骂的童工。伯父在外谋了份差事,一年之中回不了几次家。薄嘴唇高颧骨三角眼的婶娘几乎没有一天不骂,隔不了三天就打的。
果然麦苗儿进了隔壁院子,婶娘麦姜氏的谩骂挑剔声就没停止,一直到麦苗儿干完了所有的活儿,进院子最后面赶牲口才住口,差不多有半个时辰。
麦穗儿默默的等在门口皱着眉头听麦姜氏乌鸦般的呱呱叫,心里着实堵得慌。可是初来乍到的,不是很适应,也有点口生。加上总归是有些生活履历的人,知道不能让这具弱小的身体和以往的形象反差太大,更不能冒着鸡蛋碰石头的危险,让自己皮肉受苦。忍了几忍终于没去理论,只是小声咒骂一句:“麦姜氏,麦僵尸,让你再骂几天,等我站稳了脚跟。看不把你这个姜氏变成僵尸才怪。”
好不容易等麦苗儿手里提着两根捆柴禾的麻绳,一把砍柴的砍刀赶着牛和驴从院子后面顺着墙根走出来。忙上前跟在身后接过她手里的砍刀出了院门,人畜沿着门前踏出的自然路向远处的积云山的胭脂河走去。
地里的秋粮都已收完,地头田边的蒿草半青半枯的没了生机,广阔的天地有点空旷苍凉。穿越的喜悦慢慢被现实代替,她看着在秋风里摇曳的蒿草,暗暗叹息:有妈的孩子是块宝,没妈的孩子是根草
。听婶娘的语气,想想自己的处境,以后应该就是天生地灭的草了。
麦苗儿跟在淘气的四处找青草吃的小毛驴身旁,感觉到一股寒冷的秋风,紧了紧破旧的衣裙,将两根粗壮的麻绳夹在腋。她看一眼走在一边的妹妹被秋风扬起的乱糟糟的头发,心疼的说:“穗儿,起风了,吹的是北风,你过来走在大黄这边,挡风。”
大黄是一头高大的牛,很健壮。麦穗儿答应了一声走了过来,大黄很高,矮小的她直着身子也能走过它的肚子。果然寒冷的风被挡住了一些。
她很感激的看了一眼比她大两岁和她一般高的明显缺乏营养的姐姐。
麦苗儿还不放心,看麦穗儿走在牛旁边,一只手里提着砍刀,黑乎乎的小手冻得有点红,宽大破旧的大堂姐的旧衣服被风吹的鼓起来,伸出手说:“穗儿,你将两边的衣襟往一块掩一,这样暖和一些,砍刀也给姐姐,把手筒起来,小心冻着。”
麦穗儿心里一暖将砍刀递过去,筒起双手,再次对着这位小姐姐展开美好的笑。
这个小姐姐实在是伟大!自从爹娘去世后,不管婶娘怎样打骂,堂姐弟如何欺负,分派多少活儿她都会去做,都能默默忍受。但是绝对不能容忍有人对自己的妹妹像对她那样。如果谁敢打骂妹妹,哪怕是刁钻刻薄的婶娘,她也会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一样扑上去,就算不是对手败得一塌糊涂也绝不妥协。而且不管做什么她都要带着妹妹,每天的关注度都集中在妹妹身上,生怕她被人欺负。所以就没人去欺负麦穗儿全都去欺负姐姐了。
玉米地中间的小径高出两边的地,快到地头要一段缓坡,麦苗儿的眼睛看着妹妹,挥舞着手里的麻绳赶着着走在前面的牛驴,嘴里“得儿,驴儿,哦……。”的喊,迈开右腿坡,就听膝盖处清脆的“咯嘣”一声响,接着腿一软。
第一章小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