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大陆南部,泰国腹地,有一山名做燕荡山,燕荡之意便是每年秋寒未至时燕子南归游荡栖息此地得来。
燕荡山地形险峻,峰层叠栾,共有三座大峰,由北向南依次是北燕峰、中燕峰与南燕峰,其中北燕峰最为险峻,山峰高耸入云且北面临江,临江面若斧劈开崖,直悬陡峭,燕子归时便多栖息于此峰崖侧缝隙之中。
较比北燕峰,中燕峰和南燕峰相对平缓,由于峰顶景色极佳,夏日更有凉风送爽,所以前来登山游览之人络绎不绝,夏日更是避暑好去处。
去的人多了自然也有人留了下来,在南燕峰和中燕峰不知哪朝哪代起,有隐士高人在此居留并且修建庙宇,百年下来既成为一方门派,并收纳不少信徒,致使山中香火鼎盛。
万物生息,变化无穷,人事生息,欲无止境,泰国灭三国统一天下,朝夕转瞬之间已有二百余年,曾经繁荣昌盛的泰国也渐渐日暮西山气数待尽矣。
强弩之末风欲摧之,北方之敌就如同这股风,其来势凶猛大有摧枯拉朽之能,吹得泰国是招架不住拱手求饶。
十年战争,泰国就在这十年中丢掉了一大半国土,仅剩下乾江以南的领地,乾江以北的土地便尽数被吕国夺取。
在占据乾江以北大片富饶的土地后吕国人似乎也开始享受起了舒适的生活放慢了侵略的脚步,这给了泰国不论皇帝至百姓一个喘息的机会,朝廷随即便派出使臣运以千金万帛去往吕国希望签订和平条约让两国终止战祸。
吕国和泰国大战十年,这十年吕国夺走了泰国最大的平原,最繁荣的都城,最挣钱的运河,他们以为泰国再没有什么好东西是不属于他们的了,但当泰国使臣带着千金万帛之乘来和谈时他们知道他们错了,泰国还有盛产米粮的水乡,还有储量骇人的金矿,甚至还有数不胜数的美人,这些都是他们未曾得到的,这一刻他们开始反省,反省为什么自己会放忙脚步没有乘胜追击夺得天下。
醒悟的吕国皇帝立刻让自己最好的谋士想出一个计谋,一个阴险毒辣让敌人自费武功的办法。
和谈结果出来了,吕国同意和泰国休战十五年,但前提是泰国人要献上殷将军的人头,献上那个让他们损兵折将却又无可奈何的将军性命从而换区这十五年的和平。
这似乎是个划算买卖,但皇上还是有些犹豫顾忌,好在主和派的人早看殷将军不顺眼,在一来二去的谗言中总算是说服了皇上下旨让殷将军自裁。
有言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对一直奉行忠君之道的殷将军来说这话似乎到了验证的时候,想来他一身戎马杀敌无数早就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只是不知道最后不是死在敌人的刀下却要死在自己的剑下,他心中有怨但无恨,因为他已经预料到泰国必将走向灭亡,他能做的只是守护好自己的清白,是非功过就留待后人评断。
大义如他也有留恋之人,死前他最大的遗憾便是不知道自己唯剩的女儿将何去何从,他这一生共育两子一女,两子皆是中庸之人,都在随他征战中被敌所杀,唯有和他同为乾元之辈的女儿还活着,女儿亦从小习武随他从军,如今也到了弱冠之年,但女儿性格乖张秉性倔强,旁人之言无法游说,他真不知道在他死后女儿会如何自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让自己最信赖的部下在他死后护其周全。
一时三刻过,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掀翻了将军帐顶,小道上,有人疾驰而过,马踏的泥水飞溅,定睛一看,便是殷将军之女殷长昼正带队冒雨返回军营,昨晚走的匆忙,她本想和父亲约定今日垂钓,哪成想遇到这间大雨看来只能做罢,不过倒是可以回去和父亲讨两杯热酒喝。
近了营门殷长昼勒马止住,她发现军营似乎有点不对劲,特别是哨亭上那一抹白色更是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她驱马进营,在营中的空地,数千将士都默不作声的围在将军帐外且头戴白布身着素衣。
殷长昼下马,不安的情绪将她淹没,将士们都默契的让开一条路让殷长昼去往将军帐庭,此时偌大的人群既然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只有豆大的雨点敲在殷长昼一队人的盔甲上叮铃做响。
殷长昼走进庭帐,庭帐的正中央,前一日摆放推演沙盘的地方如今盖着一张白布,白布下方呈现出一个人形,人形颈部的上方渗出刺眼的红色,好像提示着某个部分的缺失。
殷长昼进入帐中后便定定驻足久久无言。
除了后来的殷长昼,尸首周围还站着四个人,这四人都是殷将军的老部下,其中一人还是殷长昼的师傅,也是殷将军的托孤人,看到眼前这个场景,那人想好了千万安慰的话也无法开口,只能上前一步想要将殷长昼揽入怀中给其安慰。
殷长昼退后一步默默躲开了老师,而后缓缓取下头上的缨盔,用自己空洞无神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师傅身上冷冷开口道
“何故?”
“圣令如此,将军也是——无可奈何。”
“圣令?” 殷长昼冷嗤一声后走到白布前慢慢撩开前端然后放下。
“圣令取我父亲人头?头呢?” 殷长昼站起身来怒视众人,众人戚不敢言。
“说话!” 殷长昼震怒。
“已经被朝廷使臣带走了……”
“往哪去了?”
面对这个问题众人再次三缄其口,因为他们知道告诉殷长昼会发生什么。
看着此时的殷长昼,师傅心中愧疚不安,他再次接近殷长昼希望可以安抚下她“小满,将军走的时候已经将你托付于我,我是万万不能让你出事的,目前首要还是先让将军入土为安为上……”
师傅话音未毕就见殷长昼抽出宝剑架在他的脖颈之上 “我再问一遍,他们往哪走了?” 殷小满无情肃杀的声音回荡账中让众人胆寒。
“我不会让——” 师傅这次仅仅说了四个字便被殷长昼一剑封喉。
见到殷长昼的弑师一幕,另外三个人惊慌无措,久经沙场的经验到眼前也化为乌有。
“小满!你!如何能够——” 第二人开口,殷长昼继续杀之。
“少将军!老将——” 第三个开口,照杀不误。
最后剩下一个人,殷长昼用手抹去剑上的人血,似乎是给了那人思考的时候。
“往…往……三江渡口去了……” 那人总算想起殷长昼问了什么,不过现在的殷长昼已经没了耐心,挥手间杀尽四人。
出了营帐,数千将士依然在外,雨水已经打湿了他们的衣裳但淋不湿他们的忠心。
殷长昼出来时已经又带上了缨盔,一脸淡漠好像刚才帐中无事发生。
“少将军!您说句话吧,只要您一句话,我们这些人愿意继续跟随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殷长昼骑上马来,扫视了众将士一遍,只留下“都回去”三个字便带着小队再次出营。
出营之后一路向渡口所在的东北方向,殷长昼要赶在那行人渡江之前截住他们。
天可怜见,因为大雨江水汹涌无法行船,朝廷使臣被困在了渡口的驿站里,殷长昼这才能快马加鞭赶到驿站截住他们。
殷长昼一行十余人,驿站外穿着蓑衣的护卫与他们人数相当,护卫直到殷长昼一行来到近前才发现这些人身着甲胄,心中大骇,立马拔出佩刀紧惕备战。
“尔等何人,报上名来!” 侍卫向殷长昼一干人等喊到。
殷长昼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腰间的配剑,又打量了对方的人数武器,转身向一旁的军士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一把长柄朴刀。
侍卫见殷长昼等人没有回应还因为他们是因为大雨混淆了,大着胆子走上前去盘问 “你等是哪个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