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看着守在皇宫门前举着火把的一排带刀侍卫,姬千夜没有作声,只是直视着他们,骑在身下的骏马在踢着马鞍,不安的来回走动,姬千夜在宫门前徘徊,从刚才开始,一切的一切不寻常,向她不停散发着奇异的讯息。
这些带刀侍卫都是皇城里一等一的高手,平时都是在皇帝身边伺候保证大周皇帝安全的,怎么可能会在皇城门口值夜班?这些人是冲着什么来的?姬千夜心里思索着,一时间却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侍卫互相交换了眼色,其中一个向前一步,对着姬千夜礼貌作揖。
“殿下,卑职接到皇上的口谕在此迎接殿下回宫,现在已经到宣和门,按例殿下该下马了。”
老祖宗传下的规矩,上至帝王下至平民百姓,任何人不得骑马过宣和门。
姬千夜点点头,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从一大早上离开酒楼一直到傍晚,姬千夜在大周皇城里面溜达了一大圈,也一直寻思着,这段时间和霁月在一起也着实腻歪的很,除了那个事儿没做,该玩儿该闹的全部都试过了,也该消停消停了。
姬千夜自己作为人类也还年纪轻轻,霁月更不用说,无知少男,想要和霁月做点什么,估计他死也不会愿意的,再说了自己毕竟还是个女孩子,没必要跟个色鬼一样缠着人家。自动忽略自己已经缠着霁月快大半年了这么个事实,姬千夜打算晾着霁月一段时间再说,让霁月也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相思之苦。谈恋爱嘛,必须得讲究战略战术。
反正是打算消停消停有段时间不去找霁月,那就没必要偷偷摸摸的跳墙出来,或者是实在没辙了钻狗洞啥的,还是光明正大的从皇宫的正门进去算了,毕竟姬千夜也是野惯了,她从小就少年老成,虽然是个野丫头但是从不惹事儿而且各方面出类拔萃,皇帝皇后对她很是放心,对她偷偷出宫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本宫还没有柔弱到这么地步,需要劳烦皇城里这么多的高手来保护。”姬千夜浅浅笑了笑。
带刀侍卫依旧是低着头,没有接话,天空昏沉黑暗的很,这侍卫的头上又带着帽子,看不清这个人的神情,姬千夜只听见他十分公事公办的说:
“殿下,皇上说了,最近皇城来了一拨边境敌国的贼人,为了保证殿下的安危,从今天开始,殿下就不允许再出宫了,特地令小的们来保护殿下。”
姬千夜挑挑眉:“哦……贼人?”
那侍卫点点头,“是的,殿下。”
姬千夜笑了笑,“那就劳烦各位高手了。”
说完,姬千夜便朝着皇城里面走去,手上举着火把的侍卫们便就转身跟在了姬千夜的身后。
走进皇城的时候,以往经过的宫人们都会恭恭敬敬的给姬千夜行礼打招呼,但是出奇的是,今天一踏进皇城,所有的宫人们都远远地绕开了,好像进来的不是公主,而是瘟神一样。
姬千夜皱了皱眉,猛地伸手抓住一个从自己身边悄悄走开的宫人。
“怎么,几日不见,宫里面规矩已经这么差了,见到本宫竟然不行礼?”
昏暗中,姬千夜的神情有些狰狞,那宫人只看了姬千夜一眼,便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跟在一旁行走的带刀侍卫猛地抬起脚,一脚把那宫人踹倒在地,厉声呵斥,“还不快滚!”
那宫人捡起掉在地上的银盘,转身一溜烟的跑了,像是窜入池塘深处的鱼儿一般。
姬千夜瞥了那侍卫一眼,干脆就什么都没说了。
一路回到自己的寝宫,那些侍卫自觉的留在了公主寝宫外面,姬千夜好久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宫睡觉了,昨天夜里那霁月被她自己灌醉了酒,前半夜睡得很老实,后半夜闹腾了一夜,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擦脸,姬千夜没办法,耐着性子给霁月倒热水给他擦脸,好像还眯着惺忪睡眼给他梳了头发。姬千夜一大早很早就起床了,毕竟觉得新鲜,撑着精神在皇城里面溜达了一圈,这会儿到寝宫的时候,已经是又累又困了,只想早早睡下罢了。
推开门,一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只有床边两盏红色的宫灯亮着,那些红色的布幔一层层垂落下来,纹丝不动,冷冷清清。
因为是大过年的,所以宫里面把所有的布幔都换成了红色,说是喜庆热闹,姬千夜却觉得,这些颜色,十分刺目,冷清的很,一点都不热闹,来到人间太久了,时间过得很慢很慢,这些红色总让她想起作为兽灵那千万年间在混沌中的厮杀,像是要把心底的暴虐拉扯出来。
姬千夜眨了眨眼睛,伸了个懒腰,朝着自己的床边走去,床幔是垂下来的,里面传来嘤嘤的哭泣声,姬千夜缓缓先开床幔,看见穿着一身白色里衣,披头散发趴在被褥上抽噎的姬婉儿,肩膀颤颤巍巍的晃动着。
似乎是感受到了从缝隙里洒落进来的灯光,姬婉儿惊慌的转过头,拉扯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发现来人是姬千夜,便又推开被子,一把搂住了姬千夜的脖子。
姬千夜清楚的看见了姬婉儿嘴角的淤青,压抑了许久的戾气像是风暴一样在心海的上空盘旋,雷电交加。
姬婉儿泪如雨下,说不出话来,眼泪多得很,弄湿了姬千夜肩膀处的衣衫。
姬千夜伸手摸了摸姬婉儿的一头黑发,“又被欺负了?”
姬婉儿点点头,抽噎着说:“他们说,说你马上就要死了,说父皇要杀你,说你死了我就是个没人要的杂种,李贵德还要我给他做老婆,我说不给,他就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