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堪,他低着头泫然欲泣,“我没有。小谷,我是你哥哥,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
“你说话注意点。”许攸宁对着小女孩说,脸上有点愠色。说白了,许攸宁就是个对人不对事的死颜控。
“我没有乱说,你这个人妖,你不是我哥哥,我昨天晚上起夜看见,你晚上衣衫不整的从外面跑回来,裤子上还有脏东西。”女孩皱着鼻子,大声地吼着。
这一语如惊天轰雷,许攸宁直接楞住了,少年和江总助俱是脸色一白,农妇脸色一白再是转红,最后咬牙切齿,起身挤开许攸宁,一把把少年从床上拉起来,肥厚的手掌直接扇了过去。
少年被劈头盖脸的一巴掌打得眼眶瞬间就红了,“不是这样的。阿妈!我昨天晚上我……”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个孩子,当初要不是你外婆以死相逼,我早把你扔了,就是因为你不男不女,挨了你奶奶多少骂,被人说了多少闲话,”农妇手扶着腰,呼呼地喘着粗气,声泪俱下地控诉,“我要你好好待着别让人看见,也少遭些白眼,你倒好,在外面瞎搞。”
许攸宁要上前阻拦,却被牵住了衣角,回头看见江总助皱着眉头,弓着背低下头在他耳边说:“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不要管。”
微热的鼻息吹在许攸宁的耳根,许攸宁抬起头注视他的眼神却发冷,江总助像是没想到许攸宁是这个表情,站直了身体和许攸宁离开一段距离。
“江总助应该知道这不仅是他们家的家事吧,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和老许的事属于我家的事吧,是不是我就可以插手了?”许攸宁凝视着江总助。
江总助第一次看见她这样,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孩,他总是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蹙眉撇嘴是在甩大小姐脾气,皮笑肉不笑是在偷偷记恨别人,眼珠子乱瞟是在打坏主意,像一只狡猾乖张的小猫,自以为聪明,其实小动作都被饲主看在眼里。
他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从昨天面具被击碎的那一刻,他就感觉自己衣服被扒光,一丝不挂的在她目光中。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种话,他向来不理睬不相关的事,但也不会那么冷酷无情,对呀,他为什么那么做啊?
小小的天地里一边是大浪滔天,一边是暗潮汹涌,最终两边潮水汇流到了一起。
“贱东西,你还去偷别人的东西!脸都快给我丢尽了,我真她妈的后悔生了你。”小女孩暗自窃喜,农夫木讷地站在门口,农妇又扬起手臂。
从头到尾少年没有辩解过几句,农妇也没有询问过,连吵架都算不上,只有单方面的控诉和斥责。女孩栽赃诬陷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只要空口白牙,农妇就认定是少年的错了,一件事上几乎就管中窥豹看出少年的家庭境遇,许攸宁阴差阳错的恶行无疑是让其雪上加霜。
许攸宁终于抓住了农妇的手臂,愧疚地看着无助的少年,“昨晚他和我在一起,东西也不可能是他偷的。”
一时间又炸来了锅,小女孩都蒙了,少年诧异地望着许攸宁,农夫眉头紧锁,农妇像吞了苍蝇一样脸色发青,江总助眼色暗了暗,兀自退出了这狭小的天地,站在到了门外,仿佛是一个局外人。
“稗子,你晚上真的和许姑娘在一起?”农妇收了手,审视的目光望向少年。
少年抿了抿嘴,耳尖发红,“嗯,是的。”
“你个骚货,你怎么敢把你那不男不女的身子给别人看,也不怕污了人家的眼睛。”农妇又是破口大骂。许攸宁终于知道小女孩那些话从哪里学来的了。
“没什么不男不女的,我感觉挺好的,是我强迫他和我发生关系的,是我的错,要是你们追究责任就去找老许打钱,不想私了也可以送我蹲大牢,反正我不想在家里呆了。”许攸宁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不明白会有父母这么轻贱自己的子女。
许攸宁心里直打鼓:可怜的老许要么要花一大笔钱给她擦屁股,要么直接给她送牢饭了。算了,是她不应该。要是她有幸没坐牢,老许和小妈大婚她当花童,结婚了立马搬出去不打扰二人世界,生了娃帮忙带弟弟妹妹,算了,男小妈生不出娃。
她垂头丧气,等待着审判的到来。
“不是,我是自愿的。”少年凝望着许攸宁,一字一句地说。
所有人又一次沉默了。
许攸宁眼睛一下子亮了,她不用当花童了,不是,她不用坐牢了,少年在许攸宁眼里仿佛天使一般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少年被她盯得不好意思,羞涩地抿了抿嘴。
一时间气氛很微妙,农妇扭着身子挪了出去,顺便拉着了呆住的女孩的辫子给提溜出去,一直站在外面沉默的农夫也打算回去继续干农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江总助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女孩回去时,发现电视剧还在放,姨娘和二世祖睡过后,竟然看对眼搞上了,天天背着老爷翻云覆雨。
“呸,狗血!”女孩唾骂一声,关了电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