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宁打了一个大喷嚏,她怀疑她昨天摔水里感冒了,“快点把床拉出来啊,你怎么了,一直魂不守舍的。”
许攸宁和李稗两人合力把床抬到靠厨房的一边墙,靠墙的时候,李稗精神恍惚地把许攸宁夹到了床头和墙的中间,被许攸宁一声惨叫吓得急忙把床拉出来。
把床搬到一边后,许攸宁又把课桌上的书搬下来,把课桌搬到窗户下靠墙,又把椅子放在课桌上。
她拍了拍桌子,注视着李稗说:“你从这边爬上去,我去那边接住你。”
“啊?要干什么?”李稗疑惑地看着许攸宁。
“我们偷偷出去玩,不要让你妹发现了不然她又打小报告。”许攸宁站在阳光里,眼睛里好像闪着小星星。
“我……我”他犹豫了,外面光亮的世界对一般人来说稀松平常,却对他来说是人言地狱,别人可以用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杀死他。
“来,你从这里踩上去。”许攸宁站在上面,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对他伸出了手。
李稗盯着发着光的窗户,窗户外是那个不属于他的世界,他在踌躇。
即使在被发现是双性后,还幻想能继续行走在阳光里,只有自己付出真心,就会消解所有的偏见。直到他被几个男生将他围堵在厕所里,一拳一脚地向自己袭来,他忘了殴打持续了多久,只记得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就躺在这个小房间里。他终于明白白天人来人往的世界是不属于他的。
“来嘛,我们去没有人的地方玩。”许攸宁一着急就直接拉住了他的手。
温热的触感从手心传来,热仿佛得能融化寒冰。少年迈出了一脚,踩在课桌旁边的椅子上,被许攸宁又一把拉得踩上了课桌。
两个人还有一个椅子都在课桌上有点局促,脸靠着脸,近得几乎能交换体温、听到心跳。
“你做得很好。”许攸宁一下从课桌上跳下来,“现在我出去,你反栓好门再爬上去,我去那边接你。”
许攸宁一走出厨房,就见李谷子坐在课桌上一边拿圆规戳橡皮一边念念有词。
“你在念叨什么呢?”许攸宁总感觉对方在说自己坏话,这让她很不爽。
“你和他同流合污,恶心。”李谷子脸拧巴成一团,一脸鄙视地看着许攸宁。
许攸宁以为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被发现了,当时脸色一变,大脑迅速转动想应对的办法。
“你不会要告密吧?”许攸宁恶狠狠地威胁到。
“你那样对我哥,我肯定要和阿爸阿妈说啊。”李谷子的脸更拧巴了,她觉得对方简直鲜廉寡耻、无可救药。
许攸宁觉得有必要给她封口,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我那只口红啊,可是限量版的,现在买都买不到了。没了它,我可怎么活啊?”许攸宁假装哭丧着脸,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啊啊啊啊,烦死了,我不说就是了。”女孩一听她提口红就宛如孙悟空听了紧箍咒头疼欲裂。
“真的?”许攸宁跟苍蝇一样在她身边转来转去。
“那你对李稗好一点,不要把他弄疼了。”李谷子一脸嫌弃地看着许攸宁。
“明明是他弄疼了我,他刚刚还把我夹疼了。”许攸宁很不满地说。
李谷子脸垮了下来,黑着一张脸,“死不要脸。”
许攸宁很委屈,她寄人篱下,家人不在这里,连她被夹了都没人关心。不过,李稗还等着她接呢,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她一脸得意地笑着溜了出去,在李谷子心里像只刚刚偷了腥的狐狸。
李稗攀上了窗户,发现络石花藤已经爬到了窗户里侧,上面长着一簇雪白的络石花,在风中瑟瑟而立、含苞待放。
“你下来吧,我接着你。”许攸宁对他张开了双臂。
窗户很小很旧,他小心地不让自己压坏娇弱的络石花,他把无处安放的腿伸出去沿着墙面垂下,再扭着身子低头埋腰慢慢放低身子吃力地钻了出去。
他用力地扒着窗沿,脚悬空地垂落,他预判不到离对面多远的距离。腿被人结结实实地抱住,他放心地松开了手,然后落到了许攸宁怀里。
“我接住你了。”许攸宁仰起头开心地看着他。
李稗觉得太阳太火热了,以至于他的脸晒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