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会横刀夺爱。”鲍桧听见他自己晕乎乎的声音响起,“鲜花赠美人,这些杏花,我买下赠与小娘子。”
“如此,我先行谢过小国舅。”徐善一福。
不远处,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里陆濯把折扇摔合闭拢,大喝一声:“混账!”
王得志赶紧用肥硕的身子堵住车窗眼,只恨自己不能一把子合上车窗:“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陆濯恼道:“这是贡院,外头却闹闹哄哄宛如菜市口,金吾卫的人也不来管管,成何体统?”这么忧国忧民的哇。
“确实太不像话了,殿下说得极是,那些言官也不管管金吾卫,光晓得参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王得志把头点成拨浪鼓。
可惜并没有把陆濯哄好,陆濯盯着他:“挪开你碍眼的身子。”
“是是是。”王得志圆润地滚开,把好风光让出来。
陆濯阴沉沉地盯向外面。
太过分了。
有些人,他不点名,实在是太过分了!
给他行礼的时候,心里万般的不情愿,遇到鲍桧这块废物点心,倒是行礼的很欢快啊。
勾诱崔九时,且算他有几分皮相惑人,又有几分小才华,虽然跟他陆濯比起来,都是不值一提。但鲍桧又算什么东西,他也配?!
原来在曲江脑子进水的竟是徐善。
还有这个鲍桧,最不可饶恕的就是他。他自己无才无貌无权无势,不好好躲在家里忏悔,非得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勾诱无知的小娘子,都是鲍桧的错!
小国舅,小国舅……
陆濯阴森地磨了磨牙。
那头,小国舅鲍桧尚且不知自己被毒蛇盯了,他被徐善福得身子酥了半边,大手一挥气吞万里如虎:“小娘子客气,岂止杏花,我把这里的花都买来赠与小娘子!”
徐善抬袖半遮面,羞涩道:“小国舅实乃真英雄。”
袖子下面,有人在狂笑。
念夏拍了燕娘的肩膀:“傻姑娘,快帮我把花抱到马车上去呀。”
人傻了的燕娘这才回神,欢天喜地道:“是!”
两个人到马车的时候,念夏又悄悄塞给燕娘一个荷包。
燕娘一愣,连忙摇手:“我不能拿,刚刚那位、那位小国舅已经给过银两了。”在美人面前,鲍桧可是很爽快的,一副挥金如土的样子。
“他是他的,我们是我们的。”念夏把荷包硬塞过去,“我家小娘子素来心善,看不得人间疾苦。你阿姐不是染疾了吗,这些是我家小娘子的心意。”
原来如此。
怪不得那样娇贵的人,会看中她的花。她明明才学到阿姐的一点皮毛,采花的时候都分不清好坏。
燕娘看着手掌心的荷包,眼泪流了出来。
“别哭呀。”念夏用手帕替她擦眼角,叹息了一声:“真想你姐姐的咳疾早日医好。”
她们俩的窃窃私语,鲍桧并没有察觉到。
从头到尾,他就沉迷在徐善的美貌里。因着徐善气质拿捏的不错,看起来格外娇贵,他又不敢把徐善当成平民女子拖起来就带走回府。
再说了,他也不想唐突佳人。贡院门口人多眼杂的。
眼看着花都搬得差不多了,美人提起裙裾作势要走。鲍桧赶紧伸出手,问道:“敢问小娘子贵姓,家住何方?”
徐善执着一支最美的杏花,尚且沾着晨间的清露,宛宛一笑人比花娇。
“免贵姓徐。”
姓徐,她姓徐。
徐小娘子。
看着徐善翩然离去的身影,鲍桧陶醉了、迷失了、痴呆了。
看着又看着,鲍桧缓缓地睁大了眼睛——
那个人,徐小娘子靠近的那个人,怎么那么像他的仇人,徐羌?!
等等。
美人姓徐……
徐!!
鲍桧眼前一黑,险些从马上栽下来。
“小国舅——小国舅!”
周遭人哭丧一般的声音此起彼伏。
徐羌正与一个身穿士子服的郎君说着话。他正对着徐善,那士子就背对着,身姿俊逸风流。
徐善走过去,唤了一声:“二哥。”
“小妹你来了。贤兄,这是我家中幼妹……”
伴随着徐羌的热情介绍,那人眉眼含笑,侧目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