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睿和北征军取得此等战果,论功行赏自然少不了,不过在议和成果出来之前,他们还需驻扎在大漠,以防突厥搞出什么幺蛾子。
议和的第二天夜晚,萧景铎主动来主帐寻耿老将军。
耿睿正在写文书,以向朝廷汇报伤亡、俘虏情况等,他抬头发现是萧景铎来了,爽朗笑道:“是你啊,快坐!”
萧景铎坐下后,耿睿老将军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上次你做的很好,非但烧了突厥人的老巢,还冲散他们的右翼,动摇突厥军心。我们能大获全胜,你功不可没。”
杀死的这五千突厥人,相当一部分是在混乱中被砍死的,可知没有萧景铎的这一手奇袭,宣朝取得胜利要花多大代价。如今他们用这么小的伤亡换回大胜,回朝后必会被朝廷大肆封赏,抵抗外敌,这可是足以写入史书的功绩。耿睿得了这样一场了不得的战绩,心情大好,这次经历就是放在他以往的征战生涯中也毫不逊色,完全值得大书特书,在公私两重大喜下,耿睿越看萧景铎越乐呵,这可是这次胜利的最大功臣啊!
“是大将军指挥得当,属下不敢居功。”
“哎!”耿睿一挥大手,“军中不讲究官场那套,大伙有目共睹,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我原先还觉得你心术不正,净走歪路,现在看来,你确实是条汉子。”
耿睿原来对萧景铎印象极差,男子汉大丈夫,理应靠自己建功立业,这个小子投奔公主,还是在公主的一力荐举下进入军队,这叫什么事?可是这几日看下来,耿睿不得不承认,萧景铎确实是个可造之材,甚至可以说萧景铎在军事上的天赋,相当惊人。
但是即使如此,耿睿还是看不惯萧景铎的作风,这一点绝不会变!
耿睿这个大将军都对萧景铎大为改观,更别说军队普通兵卒。奇袭突厥后方是萧景铎带人去的,那日从天而降冲散突厥右翼也是萧景铎的主意,这些功劳大家有目共睹,萧景铎在军中的声望也越来越高,恐怕仅次于耿老将军了。
耿睿又和萧景铎说了一些军中的事,萧景铎听了半响,以再平稳冷淡不过的声音说道:“大将军,这几日突厥议和,想必一定会放松防守,我们趁机再偷袭一次如何?”
耿睿顿了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乱搞,如今我们已经和突厥议和,怎么能出尔反尔?”
“兵不厌诈,何况是他们先撕毁协议的!”萧景铎毫无心理负担地说道,“上次突厥虽然认输,但并没有伤及根基,等休养一两年后,他们还会发展成北疆的心腹大患。趁如今议和,突厥人精神松懈,我们不如彻底绝了他们的生机。”
耿睿一想到这次出兵背后意味着什么,就再也坐不下去,站起来来回踱步。“你说得有道理,可是,使臣还在突厥人的大营,我们这样做,使者该怎么办?”
“事有轻重缓急,若能解决突厥,误伤几人算什么?”
耿睿回头怒瞪萧景铎:“小子,我若是这次议和的使者,就冲你这句话,回朝后一定参死你!”
萧景铎闭了嘴,但是他知道,耿老将军已经被说动了。
耿睿又在大帐里转了好几圈,最后重重叹了口气:“把你的计划,详细和我说说……”
乾元元年八月,朝廷和突厥议和。
八月某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草原上漫起大雾。站岗的士兵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心里暗暗想着,昨日可汗和宣朝来的使臣欢饮达旦,现在还在呼呼大睡,他们这些小兵小卒,什么时候才能休息一会啊。
一心等着换岗睡觉的小兵没有发现,两百余骑乘着大雾,屏气凝神地朝他们潜来。等到瞭望台的人发现不对,连忙预警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萧景铎立刻打了手势,让全军上马,全速朝突厥王帐冲去。
许多人在睡梦中被惊醒,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一刀封喉。突厥可汗被吵醒的时候就得知宣朝人杀到了他的部落里,这一下简直惊得他胆都要裂了,可汗顾不得其他,随便套上两件衣服就骑马逃走,其他半睡半醒的突厥人也四下奔散。耿睿带着大部队随即赶到,与萧景铎的前锋队伍里应外合,大开杀戒。
这一战杀死突厥男子万余人,俘虏战俘、妇女、老弱、婴孩等十几万,缴获牛羊数十万,并且杀死了前朝残余的和亲势力,活捉王子三人。
剩下的,唯有带兵逃窜出去的突厥可汗。
但是突厥可汗已成丧家之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联络各地行军大总管,联合围捕突厥可汗。他精锐已没,逃命都成问题,东山再起再无可能。
这一役,突厥几乎被连根拔起。
战报黏在长杆上,一路招摇着送回长安,沿途各州各县都由此得知,此次北征大捷。
随后,奉命抵抗突厥的大军气势如虹地从漠南归来,穿过云中城,一路朝长安走去。
这是近百年来中原对抗突厥前所未有的胜利,突厥几乎被剿灭干净,虽然还剩下一些小部落,但是不成气候,更不会对宣朝产生威胁。
全军大喜,风光无两地班师回朝。沿途不断有百姓跑出来围观,夹道欢呼!
所有人都欣喜非常,只除了千里迢迢赶来议和的使臣。
他真的好气,那天要不是他机灵,一旦发觉不对就找地方躲了起来,现在还哪有命回长安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