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解意温柔细致的看了半天花,渐渐有些兴致索然。侍女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小姐,咱们出来很久了,要不……”回去吧?傅解意淡淡看了她一眼,“急什么,母亲知道我出来。”侍女忙低头应道“是!”
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侍女急忙说道“有人过来了,大小姐先避一避。”傅解意背过身去,专心致致看花。
年轻男子身后跟着位管事嬷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少爷您慢点儿,慢点儿。”少爷?这府中,这个年纪的少爷,不是只有他么?傅解意面孔发热,心咚咚直跳。
年轻男子面目很是俊朗,却不怎么有涵养,不耐烦的说道“我认得兰花花房怎么走,嬷嬷你不用跟着我。”管事嬷嬷紧跑两步追上来,气喘吁吁说道“我的小爷!这是内宅,您,可别,可别乱走。”今儿客人多,女客多,可不能任由他胡闹。
管事嬷嬷眼尖,看见傅解意在路旁看花,忙殷勤问候道“傅大小姐安好。”傅解意微笑道“嬷嬷好,嬷嬷请便。”年轻男子听到“傅大小姐”几个字,回头看了两眼,又看了两眼,解语不是说了,不劫老的,怕出事;要劫年轻的、容易下手的,眼前这个不就是年轻容易下手?其实兰花花房那个劫起来更有趣,就怕解语不答应。
这年轻男子正是张雱,他在宴席上装了半天好孩子,想到解语的劫人要务,趁岳培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要去兰花花房帮忙。
傅解意发觉这年轻俊朗男子频频回头看自己,又是害羞,又是生气,又微微有些欢喜。正柔肠百转时,那年轻男子已是大步走远了,管事嬷嬷也忙不迭的告罪,忙不迭的追了过去。
正惆怅间,又一名年轻男子大步流星过来,走到这附近时停了下来,彬彬有礼的问道“请问,方才可看见一位年轻人过去?”
傅解意偷眼瞧了瞧,这位也很是英俊,比方才那位年纪似是大上一两岁,沉稳很多,这是?她对侍女使个眼色,侍女会意,上前恭谨的行礼,回道“方才有一位公子过去了,管事嬷嬷在后面追。听那位公子说,要去兰花花房。”
年轻男子颔首,“多谢姑娘。”道谢后快步离开,侍女只觉眼前一花,一眨眼的功夫,那年轻男子已走远了。再眨眨眼,看不见了。
侍女正惊得目瞪口呆时,让她更惊讶的事来了:傅深大踏步走过来,脸带凶光。侍女吓得腿脚发软,今儿这是怎么了?
傅深也停了下来,问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年轻小子过去?”侍女颤颤巍巍行礼,回道“有,一刻钟之前有一位,方才又有一位,说是去兰花花房。”
傅解意见是傅深,想了想,躲到花丛后面没有露面。侍女眼睁睁看着傅深一阵风似的走了。
一个追一个,都是去兰花花房?那兰花花房有什么呀。侍女呆傻了。
兰花花房。傅深看着一张宣纸上龙飞凤舞、墨迹未干的八个大字,气得肝儿疼。“家母夕至,令堂旦返”!最后还毫不害羞的署了名“安解语留”。
解语!解语!傅深心中一遍遍叫着这个名字,这个丫头,她居然敢劫持祖母要挟父亲!无法无天了!
☆、第19章
岳霆站在花房外,里面傅深和鲁夫人夫妇二人激烈争执的声音不断传出来,男子声音愤怒粗暴,女子声音尖锐刺耳。岳霆微微皱眉,在这么高雅的地方吵架,真煞风景。
“鲁氏!母亲跟前是由你服侍的,竟眼睁睁看着她老人家被掳走,你是死人啊?!要你何用!”傅深在怒吼,很明显是快气疯了。
“您那宝贝女儿解语一进来,太夫人便吩咐我出去了!过了会子便带着添福、添寿两个贴身丫头出来,说要跟着解语去看稀有兰花!她老人家当面这么吩咐的,我做儿媳的敢不听从么?”鲁夫人的声音满是委屈。
“你便由着她们这般走了?母亲只带两个贴身丫头去当阳道看兰花,你傻了吧?”傅深在咆哮。
“解语做事,还有不妥贴的?您不是说了,解语才是您真正的嫡长女?既如此,她陪太夫人去看兰花,有何不可?”鲁夫人毫不示弱,忿忿说道。
岳霆心中一动。只听鲁夫人又大声说道“侯爷平日不是一再吩咐我,凡事皆需听命于太夫人?我可是谨遵侯爷教诲,对太夫人百依百顺,哪敢违逆她老人家?”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越说越大声。
鲁夫人怕是积怨已久,这会子一股脑全发泄出来了。耳中听得傅深大口大口喘粗气的声音,岳霆忍俊不禁。无忌这回胡闹得有趣,把傅侯爷气成这幅模样。
偏傅家人还说不出什么。其一,这是傅家的家丑,没有自己说出来的道理;其二,傅家太夫人从从容容走出花房,执意要随解语去看名品兰花,老人家爱花成痴,也在情理之中;其三,傅家侯夫人在场,亲自扶太夫人上的马车。凡此种种,傅家怪不着靖宁侯府。
鲁夫人愈战愈勇。拿起解语的留书怪声怪气说道“家母夕至,令堂旦返!侯爷这真正的嫡长女,可真是有胆色,让人佩服得狠呢。侯爷还不快把人家娘亲放了,把自己娘亲接回来!”想到傅深一向孝顺,定会屁滚尿流的放出谭瑛,换回太夫人,鲁夫人直想仰天大笑。
傅深咬牙切齿说道“休想!谭瑛是我原配妻子,谁也抢不走她!还有解语,也定要接回来!我就不信了,解语这么好的孩子,能狠下心不认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