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张雱便跟着岳培练功,回到当阳道后自己还埋头苦练,解语很稀奇的跑过去看,梅花桩,来真的呢,“大胡子,你真开练啊。”不会是三分钟热度吧。
张雱满头大汗的过来,“是真的,我往后天天练,他给我订的规矩可严了,完不成要挨打的。”那溺爱孩子的岳培真会这么严?解语严重怀疑,一边拿出帕子给大胡子擦汗,一边殷勤问“打算练几天啊?”认定他不会有始有终。
张雱严肃说道“一辈子!”壮士就义般悲壮的又走向演武场,把解语感动的,做了一桌子菜慰劳他,“多吃点多吃点”,体力消耗太大了。张雱吃了两口,满怀希冀停下来问解语,“哎,你说明天我会不会厉害点儿。”才练一天你想多厉害,解语倒在桌上。
晚上安汝绍又淘气吵闹“要娘!要娘!”解语也不心烦了,笑咪咪哄他,“乖,明晚娘就回来了。”安汝绍伸出小手,姐弟二人煞有介事的拉了勾,然后安汝绍听话的钻进被窝,很快睡着了。
亥时,迎春巷六安侯府别院。
傅子沐悄无声息走至门前,轻声道“夫人,子沐来了。”过了片刻门从里面打开,谭瑛一身家常半旧衣裳,静静站在门口,微笑道“子沐,进来坐。”
傅子沐闪身进入屋中,沉声道“夫人,守卫是每半个时辰巡视一次,此时守卫正松懈,咱们即刻起程。”谭瑛笑着摇摇头,“子沐,我不走。”抬手止住面有急色正要开口说话的傅子沐,柔声道“我丈夫还在狱中,哪里能安心走?不止我,解语这孩子也是不会走的。”
☆、第24章
“子沐,并不是哪里有危险,我们便一定会逃离。有亲人在的地方,既使明知有危险还是不忍离去。我是这样,解语也是。”解语从小由安瓒养大,父女感情深厚,哪会扔下父亲逃生。
傅子沐怔了怔,瞬间做了决定,“您若不跟我去宣府,那便去当阳道跟解语一起,总之不能留在此处,不安全。”谭瑛心中一动,“跟解语一起?”能跟一双儿女相聚,可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好事。
傅子沐点头,“解语便是住在当阳道,我虽没敢去寻她,却都打听清楚了。”谭瑛沉吟道“傅深对这别院看守极严,你独来独往容易,想带着我走便极为费事。万一失了手,子沐,傅深脾气暴戾,我怕你会吃亏。”
“无妨,”傅子沐很是笃定,“虎毒不食子,父亲能杀了我不成?”况且如今单打独斗,他未必是我对手。
谭瑛微笑道“我幼子才四岁,顽皮得很,也不知这些时日解语是如何带他,想必把解语难为坏了。”傅子沐听出谭瑛意有松动,笑道,“夫人还是亲自去看看,才放心些。”二人相视一笑,当即商议定了:傅子沐先把谭瑛送到当阳道,然后再出城奔宣府。
谭瑛生性散朗,衣物饰品等一件不拿一件不带,跟着傅子沐来到院中,“院门口有人看守,我背着您翻墙出去。”傅子沐低声说道。谭瑛点点头,“有劳子沐了。”
傅子沐背起谭瑛,纵身跃向高墙,本来以他的功夫即便背着一个人也能轻轻松松上去,不想一声细响,一个小石子儿般的细物凌空激射过来,傅子沐被逼回地面。
傅子沐呆在当场,是谁?力道如此强劲,显见得有高手埋伏。谭瑛轻轻叹了一口气,“子沐,放下我快走。”她生性不喜欢连累人。
傅子沐鼻子一酸,低声道“当年我小,护不住您;如今我大了,难道还是一样?”不甘心不服气,提气纵身跃起,又是身到半空时被暗器凌空激射,又被逼回地上。
谭瑛语气严厉,“子沐,放下我快走!”若真惊动了人,少不了傅深和子沐又要生场气,何苦为了自己让傅家父子亲人反目。子沐是个好孩子,自己不能连累他。
傅子沐依言放下谭瑛,独自跃上高墙,这回没人出手拦阻他,傅子沐大怒,是谁在暗中使坏,是谁要阻止自己救走夫人?他四处望望,又四下细细察看了一番,可惜一无所获。
谭瑛思忖片刻,回房去挥毫写下一封书信,“子沐,烦你去趟当阳道,把这封信交给解语。我留在此处无妨,毕竟太夫人还没有回府。”傅子沐深知谭瑛为人,不敢多说什么,接过信,拜别而去。
谭瑛独自在院中站立良久,好容易有机会能和儿女团聚,却莫名其妙被拦下了,让人好生气闷。“解语,绍儿有没有哭闹?有没有淘气?乖女儿,难为你了。”谭瑛仰头望天,一行清泪慢慢流了下来。
夜风吹过,中间似乎夹有一声几乎轻不可闻的叹息,谭瑛凝神静听,是真的有人在叹息,还是自己多疑了?
谭瑛冷冷说道“阁下两枚暗器出手便阻住了我,使我不得骨肉团聚,这份情意我记下了!他日若有缘再会,必重重回报!”方才出手的人藏身暗处,一定不是傅深的人。哼,仗着自己有些功夫便胡乱干涉他人家务事,好威风么。
黑暗中一个高大挺拨的身影闻言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来,苦涩的笑笑,纵身上房,树叶一般飘走了。
当阳道。傅子沐到门房敲了门,“有安姑娘母亲的信送过来。”门房赶紧进去报了信,解语和张雱迎了出来,客客气气让坐、奉茶,解语拆开信看过,笑吟吟说道“既是我娘亲养大的,那便是我哥哥了,子沐哥哥。”傅子沐心中酸楚,眼圈微红,“解语,好妹妹,哥哥没出息,没能把夫人救出来。”把今晚的事一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