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瑛似笑非笑,“他倒勤谨。”解语很为大胡子抱不平,“他帮我很多忙,像爹爹在狱中,都是他出面打点。明日我们便能去探视爹爹,也是他安排的。”
次日谭瑛果然和解语一道去了大理狱。家里的事情全托了采绿,采绿笑盈盈说道“搬家这样的事体,夫人尽管交给我,包管办得妥妥贴贴的。等夫人和小姐回来,便能住过去了。”
到了大理狱,张暗中给禁子塞了银子,禁子乐得眉开眼笑的,这财神爷又来了!“您请,您请。”点头哈腰的把三人让了进去。
解语拉拉张,“咱们在外面等着。”谭瑛一个人缓步走入囚室,之后,室中传来了书本掉在地上的声音、寂静的声音、轻轻说话啜泣的声音,解语一个人偷偷溜过去看了眼,安瓒和谭瑛抱在一起,静静的不动。
慢慢、慢慢的溜回到院子里,一阵清凉的微风吹来,解语惬意的咪起了眼睛,“大胡子,天气真好啊,像春天一样。”
靖宁侯府。
“难得侯爷今儿休沐,可该好好歇息一天了。”顾夫人亲自递过来一杯热茶,眉宇间都是温存。岳培微笑道“这些时日我整日不着家,辛苦夫人了。”听说光是岳霆的亲事,便累得侯夫人够呛。
顾夫人少不了谦虚几句,“我辛苦什么,侯爷军务繁忙日理万机的,才是辛苦。”客气过后,顾夫人见岳培神色和悦,便提及岳霆的亲事,“霆哥儿自己相中了六安侯家嫡长女,太夫人也乐意,侯爷说呢。”
“傅家?”岳培沉吟片刻,温和说道“不妥。夫人辛苦些,再寻寻看吧,傅家不成。”无忌要娶解语,霆儿若再娶了傅解意,不管解语认不认回傅家,见面时该有多少尴尬,不妥,不妥。
顾夫人楞了楞。她本以为只要岳霆愿意了,岳培是没话说的,所以乍一听见这话,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可,跟傅家都提过了呀。”她结结巴巴说道。真是的,跟鲁夫人都说好了。
岳培有些不悦。儿子的亲事他都还没点头,就提过了?世家大族谈亲事都是很含蓄的,难道这顾氏是一口跟人家定了?他温和又坚定的说道“又没下定又没过礼,夫人想法子吧。这门亲事万万不可。”拂袖而去。
顾夫人一个人呆呆坐了半天。岳培性情虽温和,却是说一不二的,他说不成,那便是不成。如此一来,这事该如何跟太夫人交待,如何跟傅家交待,还有,上哪儿再给岳霆寻个趁心的媳妇?愁死人了。
顾夫人愁过来愁过去,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很快十天过去了,这天又是岳培休沐,虽是休沐也不清闲,在外书房批阅了大半天公文。傍晚时分,命人把当阳道的大丫头唤了过来。
“少爷整天练功夫,可用功了。”采绿把当阳道的事一一回明,“沈老先生说,少爷轻功算是越练越好了,反正翻个墙什么的,足够了。”说到这儿采绿抿嘴笑笑。少爷可不是要练轻功嘛,日日要翻墙去看安姑娘呢。
岳培太了解自己这宝贝儿子了,听到沈迈这句夸奖,就知道无忌又做了什么事。吩咐采绿出去后,岳培独自乐呵了半天。
采绿出了外书房,穿花拂柳向内宅走去。她是靖宁侯府家生子,从小在府中当差,这次回来一趟,少不得也要见见旧友。
“采绿!”两个俏美丫头自花丛间跳出,一左一右拉着采绿,咯咯娇笑着,“可算见着你了!你一向可好?”
☆、31
“采苓!采薇!”采绿惊喜的叫道,她们全是差不多岁数的家生丫头,从六岁起便进了侯府,先是在嬷嬷处学规矩,后分到各房当差,一处吃一处睡过好几年,交情自然非同一般。
三个女孩子手拉手坐到花架下石凳上,叽叽咕咕说了半日别来话语。“采绿你可是一年比一年好看了,有什么打算没有。”采苓关切的问道。三人中采苓略大几天,一向以姐姐自居,管的事原比别人多些。
采绿抿嘴笑笑,“咱们这样的家生子能有什么打算,自然主子吩咐什么,便是什么。”靖宁侯府可是厚道人家,再不会刻薄下人的,大多是到了岁数便放出去了,由爹娘领回家配人。
“话是这么说,”采薇年纪最小,生得最娇俏,心眼也未免多一些,“可是自己的前程,终归要自己去打算。家生子怎么了,白姨娘,宁姨娘,不都是家生子。”三姑娘岳雪的生母白姨娘,五姑娘岳雯的生母宁姨娘,原来都是服侍岳培的通房丫头,生下孩子后才抬了做姨娘。
做了姨娘,府中的份例便全都提了上去,凡衣、食、住、行、服侍的丫头等都有定制,比寻常人家的正经奶奶小姐也不差什么,绫罗裹体,穿金戴银,自己日子舒服不说,要是得宠,还能提携娘家人呢。采薇颇有些羡慕的叹了口气。
采绿闻言细细瞅了瞅采苓、采薇的装扮,不由暗暗叹息。采苓、采薇并没有穿府中大丫头的青缎背心,采苓穿着娇媚的水红,采薇则是艳丽的桃红,这分明是通房丫头的打扮。
三人本是无话不说的,采绿皱眉问道“给了哪位爷?”采苓、采薇一起啐她“作死的丫头,胡说什么!”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采薇绞着手中的帕子,“太夫人前日叫了我老子娘进去,夸了我好几句,问愿不愿意服侍二公子。太夫人亲自开口说,那是多大的体面,我们岂有不愿意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跟蚊子哼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