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侯爷,”张乾元客气的拱手,他是平民出身,对人一向恭谨有礼,“侯爷不是该在山东剿匪么?怎的到了京城?”这就地解职的人,又带上了兵?什么情况?开国元勋也叛乱了?怎么会呢。忠定侯府素日何等的风光,便是剿匪不力,至多申斥一番,过后又是赫赫扬扬的侯爵府邸。
樊传含笑说道“皇上命我至西山大营,接管兵马。张将军,请交出兵符。圣旨在此。”自怀中取了黄色卷轴出来,“张将军,请接旨。”张乾元变了脸色,“这却不成!事关重大,我要面见圣上!”岳霆在旁郑重点头,“正是!事关重大,见了圣上自有分晓。”
岳霆腰刀出鞘,叫道“樊侯爷请让开!我等要面见圣上讨个明白!”张乾元正要点头赞成,却见眼前一道寒光,是岳霆挥刀砍了过来。
张乾元虽是毫无防备,却也闪了过去,“岳霆,你要作甚!”他指着岳霆斥道。岳霆更不答话,挥刀疾砍。张雱自马上跃起,剑指张乾元咽喉。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兄弟二人合力将张乾元斩杀。
沈迈笑吟吟看着,成了,不用老子出手抓岳霆了,这小子识趣,不捣乱!
张乾元后面的军官、兵士,大多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京营指挥使、靖宁侯府嫡子岳霆,杀了张将军?只有两名张乾元的心腹军官扑了上来,“张将军!张将军!”张乾元被张雱一剑贯穿心肺,哪里还有命在。
岳霆回转身来,朗声说道“吾,京营指挥使岳霆是也。奉太后密旨,召西山大营入宫勤王,太后娘娘密旨在此。”自怀中取出一幅黄色卷轴,双手高高举起。
张雱指着张乾元的尸体怒骂,“逆贼!鲁王谋逆,现已伏诛。你这时才想带兵助他叛乱,晚了!”
岳霆诧异看了眼张雱,无忌怎么学成这样了?对着全体呆若木鸡的军官、兵士,朗声宣布,“鲁王谋逆,现已伏诛!张乾元是鲁王党羽,太后密旨拿他!张乾元拒捕,已被就地格杀!诸君请听我号令,入宫勤王!”
在张乾元尸体旁发呆的两名军官站了出来,大声反对,“什么太后密旨,保不齐是骗人的!”岳霆、张雱动作太快,杀张乾元的时候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这时他们二人惊魂甫定,想到种种不对。张将军和鲁王素无往来,怎会是其党羽?太后娘娘素不干政,怎会密旨拿人?
他们两个话音刚落,人头跟着落地。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方才明明是坐在马上的,却站在地上杀了二人。之后又明明坐在马上。快,太快了,快到不可思议。
樊传把刚才的蔑视全都收起,决心往后一定不要惹这土匪头子;岳霆楞了楞,幸亏自己在西京时,从不曾与沈迈为敌;张雱服气了,怪不得沈迈说自己离上乘武功还差得远呢,是差得远!
西山大营的军官和兵士们,一言不发,一丝声响没有。岳霆再次举起“太后密旨”时,有稀稀拉拉有几名军官跪了下来,“遵太后懿旨!”随后越来越多的军官跪下,“遵太后懿旨!”兵士们更不用提了,军官都从了,他们能不从么。
岳霆暗暗松了一口气,勉励道“诸君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正在此时!太后和皇上,对诸君定会有封赏!”
带着西山大营的兵马缓缓向宫门进发,岳霆交待张雱,“无忌,警醒着些。谨防有变。”这些可不是自己带惯的兵,不知是真顺从,还是假顺从。
樊传也做此想,将自己手下分出四十名,“一人看一人,不许他们作怪!”一人盯一名军官,和他们同时带兵。
内城、外城战事粗定,其实也没什么仗可打,西山大营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这些军官、兵士都没吃亏,仗没怎么打,过后连升三级,各有封赏。
但是真正的战争并没有结束。这时的战争,在朝堂之上。
秦王端坐在大殿中央,卫念中站在他身侧,高声说道“鲁王事涉谋逆,现已伏诛;晋王矫诏杀兄,拒捕被杀。皇上在弥留之际,下旨传位秦王殿下。秦王殿下系先帝亲子,身份贵重,宽仁敏毅,堪为天下主……”
周围甲士林立,很多官员都低着头吓得发抖,不敢出声。也有胆子大的,杨首辅被松了绑带到大殿后,喘息过来了,厉声喝道“皇上身子好得很!谈何弥留之际?请皇上出来相见!”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万一新君即位,他这首辅是甭想再当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时自己不知到哪个瘩旯里等着发霉呢。
樊传、岳霆、张雱等人到大殿时,正是这样一番景象。张雱走到秦王身边,低低说了几句话,秦王淡淡看了他一眼,轻轻吐出一个字,“准。”
张雱豪气干云,回身指着杨首辅,大声说道“杀了!”群臣都有些呆傻,一朝首辅,说杀就杀?只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至杨首辅面前,高高举起一把大刀,怒视杨首辅许久,杨首辅被他看得心中发毛,“你敢,你敢!我是先帝顾命大……”,“臣”字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已经人头落地了,说不出来了。
张雱淡定说道“带次辅。”次辅高汝寿是名年过六十的老者,属于老实听话型的,靠着兢兢业业干工作、唯上司之命是从才做了次辅。这时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说不出来。
张雱大声问他,“高次辅,你说,秦王殿下应不应该继承大位?”啰嗦什么,行还是不行,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