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解意得体的笑着,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名门贵妇施粥谁是真怜悯穷了?还不是图个惜老怜贫乐善好施的好名声。解语出手就是一万石米粮,倒大方得很,还不让提到东昌侯府,她图什么?有什么居心?
傅解意本是借“施粥”这由头把解语拉到自己身处的贵妇圈中,然后再徐徐图之。结果解语来了这么一句,大大出乎傅解意的意料,一时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微笑道“如此,甚好。”
京城这些公侯伯府中,东昌侯府虽然富贵显赫,却只能算做暴发,同开国元勋、百年世家并不能齐肩。攒下个好名声,积下个好缘儿,这都是好事啊,怎么解语会这么淡漠?傅解意想不明白,只觉着“解语不甚贤惠”,不懂得为家族着想。
傅深一边看着两个小女孩儿玩耍,一边听着三个女儿说话。解意要施粥?好啊,是好事,解语同意捐米粮了,姐妹同心,甚好,甚好。傅深一脸欣慰。
“该去喂小兔了。”丫丫正玩着,想起刚养的两只小白兔,不翻花绳了。吴萱欢喜的笑着,“小兔是不是雪白的?”雪白雪白的小兔多可爱,多好玩!她也把花绳放下了。
傅深一手抱一个,“喂小白兔?好好好,外公带丫丫喂小白兔。”好脾气的抱着两个小女孩儿走了。
厅中一时陷入沉寂。
傅解意颇有些恼怒。她来之前是仔细思量过的,专挑了这个休沐日前来。谁知不止他不家中,连三个男孩也不家中,阿萱一个表哥也没见着。
“外陪着义父,带三个儿去了静云寺。”解语口吻淡淡的,“一则是礼佛,二则要跟静云寺方丈禅师讨教功夫。”静云寺方丈禅师不只佛法高深,武功也极为精湛,连沈迈都佩服的。
这已经是令不快了,等自己提及“施粥”这样的慈善之事,解语竟也不兜揽,更令气闷。
本来,许东昌侯府这样的暴发侯府跟自家一道施粥,已是给了解语颜面。解语若是识趣,该好生向自己道谢,跟自己好生亲近才是。
自己也好趁机劝劝她“世家名门自有世家名门的风范”“大家夫,要宽宏大度,有容雅量”,“便不为旁的,也为着有个好名声”,待劝好了解语,便趁机……想想自己家中那件火烧眉毛的事,傅解意暗暗咬牙。
吴玉品这位韩国公府世,一向是不温不火的,至今也只后军都督府做了个都督佥书。说起来是正二品,其实是恩功寄禄,并无实权。他于仕途也不甚意,“横竖有韩国公府”,世袭罔替的国公府怕什么,铁打的江山。
吴玉品性情温和,待妻很客气,房中虽有十数名侍妾、通房,却没有特别宠爱的。故此,傅解意对他的妾侍、庶庶女也并未放心上。可是,当吴玉品客客气气提及想“聘一房良妾”时,傅解意不淡定了。
“解意,那少女生得极好,很像当年的你。”吴玉品温和说道“咱们聘她过门,正好替分忧。有一个相貌性情都像的小妹妹进门帮衬,姐妹同心,姐妹情深,岂不是很好。”
好个头!傅解意想骂,却只能忍着,就像当年忍耐太夫一样。“很像当年的我”?傅解意灵机一动,他当年深深爱慕自己,可惜最终不能得偿所愿。如今既然有个和自己相似的少女,不如送去服侍他吧!
这真是三全其美的好事。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玉,解语得了宽容大度的好名声,自己兵不血刃,婉拒一名良妾进门。不是自己不大度,委实韩国公府事多事繁,后院中若再进个良妾,自己真是永无宁日了。
傅解意定了主意,言笑晏晏的说些时闻趣事,谈笑风生。一直到午饭后傅解忧都告辞了,丫丫都去午睡了,她还端坐着不动。
“令爱很健谈啊。”解语抽个空出来,院中逮着傅深,悄悄笑道。傅深尴尬笑道“姐妹嘛,到底是姐妹。”亲毕竟是亲,所以才会坐下就不想走。
张雱肩上扛着阿三,手中拉着阿二,兴冲冲回来了。“解语,没去静云寺真是可惜了,那儿的斋饭可是间美味!”张雱眉飞色舞说道。
“娘亲,人间美味!”阿三张雱肩上大声附合。阿二松开张雱的手,走到解语身边,斯斯文文说道,“是啊,娘亲,景色也很秀丽,您和丫丫没去真是可惜。”
沈迈和阿大也进来了。阿大手中拎着一盒点头递给解语,“娘亲,静云寺的素禅饼和十八罗汉饼,可好吃了。”沈迈冲着傅深哈哈大笑,“没忘了!这盒给的!”他也拎着盒点心。
把傅深感动的。沈迈这土匪头给自己带糕饼,真是何其有幸!想当年,自己带兵出京去陕西剿匪,还以为再也回不来了,一定会死沈迈手里!
阿三扑到解语怀里,告着状,“爹爹和人打架!”打得可凶了。张雱解语身边柔声说道“静云寺景色好看,赶明儿陪去逛逛,只有咱们两个。”这些调皮孩一个也不带。
阿二一句话也不说,伸手把张雱推开,自己站到解语身边去,隔两中间。
解语和张雱柔情对视,阿三不高兴了,跟您说话呢,这么不专心!把解语的头扳过来,用命令的口气说道“娘亲,看着!”不许走神。
阿大连说带比划,“外公,方丈禅师手这么一勾,好似毫不费力似的,便站不住了。”傅深呆了呆,“好俊功夫!”真是天外有天外有啊。
“不过,爹爹和他打了个旗鼓相当!”阿大一脸崇拜的看向张雱。张雱正瞪着阿二和阿三生闷气,这两个小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