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大喜的日子,他又病了!”胡氏恨恨,对这个嗣子,她着实不满意。
不会是和我一样,也是装病吧?孟怡然暗想。宇哥儿是二房亲生子,过继给了三房,却还住在二房,他岂不是比自己更尴尬?二伯平日对宇哥儿极是客气,却不亲热,唉,都是过继闹的。
“到底是娘老来的依靠,还是多疼他为好。”孟怡然深觉自己亲娘对宇哥儿诸多挑剔。
胡氏笑着摇手,“罢罢,不是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哪里靠的住!娘还是好好为你打算吧。”
孟怡然思量再三,咬着牙开口,“娘别心气太高了,只要家风清正的人家,子弟争气的,贫寒些倒无妨。”
孟怡然是个识实务的女子。
胡氏像不认识一样奇怪的看着她,“贫寒些无妨?我闺女这么出挑,等闲人家的子弟可配不上!放着一个探花伯父,我闺女能嫁入寒门?真是笑话!怡儿不用管了,娘替你操心,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
孟怡然还想再开口,被胡氏堵了回去,“哪有女孩儿家自己提婚事的?我都替你羞死了。”
碧玉敲门进来,陪笑回道“太太打发人来问哥儿、姐儿可好了?若好了,请哥儿、姐儿和三太太一起到萱瑞堂赴家宴。”
胡氏皱眉道“宇哥儿病了,让他好生歇着。”
胡氏命,“打水来,服侍姑娘梳洗”,碧玉忙命小丫头打了两盆水,服侍着胡氏和孟怡然梳洗,又拿出衣服首饰来细细挑选,打扮好了,碧玉和两个小丫头服侍着,母女两个奔萱瑞堂而来。
9.寸铁杀人
接风家宴是极其成功的:老太太慈祥可亲,不只对一众孙辈关怀有加,还体贴的免了两个儿媳妇站规矩布菜;太太态度和煦,甚至对侧席的妾室都给了笑脸;三太太满面春风,席中每个人她都照顾到了;一众姐妹更是举止得体优雅,十分和谐。
孟赉父子三人兴致颇高,要了梨花白慢慢喝着,高谈阔论着,女眷们说说笑笑着也喝了不少米酒、果子酒。
直吃到已交四鼓,众人方慢慢散去。
接下来的几日孟赉十分忙碌,亲朋好友、旧日同僚、上司座师,少不得一一拜会。
悠然归置行李,收拾账册,礼单,倒也天天不闲着,好在这几日内宅两大巨头孟老太太和钟氏均不曾为难过她,姐姐妹妹们也不曾生事。只是某天午饭后孟老太太突然有了兴致,午觉也不睡了,把钟氏、胡氏和众姐妹一起叫了过去,考较起众姐妹的功课。
知道她不会做女工,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脸色难看,不看她,悠然低着头装老实,不理会欲发怒的孟老太太。
“好!好!好!”孟老太太按捺不住的怒气,咬牙切齿连说三个好字,“孟家的女儿,竟有连女工都不会的,今儿我算见识了!你可真给孟家长脸!”
孟老太太重重的拍案,钟氏、胡氏和一众姐妹都忙站起来,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老二家的,你教的好闺女!”孟老太太咄咄逼人。
钟氏低声认错“媳妇惭愧。”悠然不是她生的,教养责任却是她的。
悠然皱起眉头,老太太一向午饭要睡会儿午觉的,今儿午觉也不睡了,把女眷全召过来,悦然、怡然、嫣然、安然不过走了个过场,轮到她直接考她女工如何,倒好像,知道她不会做女工一样。
自己有什么事惹到她了?悠然思忖着。
这个时代的女性讲究做女工,可悠然实在不喜欢做,一直找借口躲避。刚穿过来的时候病歪歪的,当然什么也做不了,病养好以后耍赖不学,黄馨是二十四孝老妈,凡事都由着她,孟赉的态度是字不能不练,书不能不读,管家理事不能不学,女工爱做当然好,不做也行。
孟赉是很务实的态度,谁家的当家主母有功夫做针线?又不是用不起针线上的人。
真是连针线上的人也用不起的人家,他也舍不得把闺女嫁过去。
悦然向孟老太太陪笑道“五妹妹病了一场,这几年又不在母亲膝下教养,女工生疏些也是有的。好在如今回家了,正可以慢慢教起来。”
孟老太太板着脸不说话,悦然转过身拉住悠然的手,柔声说“五妹妹,以后姐姐教你,你慢慢学着做些,好不好?”悠然嘟着小嘴不说话,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委屈,悦然心疼的揽过她。
嫣然和欣然低头不语,她们两个女工也很差。
怡然心里犯酸,谁家女孩不学做针线,偏二伯家的女孩,除了安然,竟是没一个精通的,反倒都读书写字,女孩家难道要考状元不成?悠然只是个小庶女,学个针线还要人这么哄着!
怡然抿嘴笑道,“悠然妹妹都十一了,还什么针线都不会呀。”一副惋惜的模样。真可笑,这么大了都不会做活!
胡氏幸灾乐祸的看着钟氏受责备,悠然被笑话,乐呵呵的说,“你悦然姐姐要绣嫁妆,哪里有空闲教你,倒是你怡姐姐,绣功是一等一的,就让你怡姐姐教你吧。”
怡然那个死板性子,真让她教起来,够这小丫头吃一壶的。
胡氏示威的看着钟氏,一副你教不好闺女我替你教的嘴脸。
钟氏恨的牙痒痒。
安然忖度着局势,小心翼翼的开口,“五妹妹身子差,父亲交待过让五妹妹好生静养,这学针线的事,倒不急,等五妹妹身子大好了,我和怡姐姐一起教,可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