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累了,让她好好睡会儿。”孟正宪答应了,回身从车上抱了阿悠下来,见她香梦沈酣,小脸睡的红扑扑的,笑对孟赉说“爹,五妹妹太可爱了,怪不得外祖母都想见见她呢。”
“你外祖母想见她?”孟赉心头有些警惕,岳母待自己向来慈祥和蔼,最是客气不过,可对他的庶出女儿,一直是不闻不问的,三个庶出女儿当中,除了安然常陪着欣然去吉安侯府以外,嫣然和悠然绝少去,现在岳母想见悠然是为什么?总不会是祖孙情深。
“是,外祖母想念母亲和妹妹,吩咐儿子来请,若母亲后日无事,便请过去侯府,把三妹妹和五妹妹也带上。”孟正宪老实的传着话,虽然他也不明白,外祖母怎么突然想起要见三妹妹和五妹妹。
父子两个同行,孟正宪抱着悠然微微落后一步,莫陶提着装小白兔的竹篮跟在后面,一路走一路盯着小白兔看,琢磨着怎么开口跟姑娘要一只来养才好,小鹿只有两只,就不敢想了,小白兔可是有九只呢。
当晚孟正宪和孟赉、钟氏一起,陪着老太太用了晚饭,老太太拉着孟正宪絮絮叼叼问了半天,吃的可口不可口,服侍的人尽心不尽心,外祖家的人使着可顺手,一应日常事务都问到了,孟正宪全答的是“好,很好,非常好”,老太太才放心,临走又叮嘱他凡事要仔细,定要常回来看看,孟正宪一一答应了。
孟正宪走后,摒退仆役侍女,老太太沉下脸来,“孟家的孙子养在外祖家,竟要到什么时候?你们夫妻两个也要有些成算,早日将孩子接回来。眼见得孩子也这般大了,难不成要在外祖家娶妻生子?”
钟氏面有怒色,低头不语。提到次子,她就一肚子气,碍于孝道又不敢说,只好忍着。老太太一心拉拔娘家,胡家现在败落的更加狠了,老太太唯一的侄儿胡庆人倒是还憨厚,却不聪慧,三四十岁才考中一个秀才,家里只剩几亩薄田,靠老太太接济着勉强渡日。胡庆娶的是丁凌的嫡姐丁氏,生有一子胡斐,一女胡晓礼,那胡晓礼今年十六岁了,尚未字人,前年老太太才一流露要把胡晓礼说给孟正宣的意思,孟正宣就急急忙忙的宣称中了进士方能成亲,孟赉倒也支持,钟氏却抱怨的很,她早已为长子相看了几个世家女儿,只等着挑定了就要过三书六礼,这来来回回的过礼也要一年多,等到长子二十岁就能办婚事,却被老太太这一打岔,长子的婚事遥遥无期。
孟赉微笑道“十六年来寄养在外祖家,舅兄视若亲子,岳母爱逾亲孙,宪儿甚是有福。横竖宪儿今年才十六,离二十岁还有几年,越性再等等,等成婚前再回家也可。”
老太太目光一凛,“你倒好耐性,能等到宪儿成婚,宪儿住在外祖家,孙媳妇怎么寻摸?”孟赉面色不变,“儿子和媳妇已看了几家女儿,宪儿还小,慢慢挑着,不急。”
钟氏低头听着老太太喘气的声音越来越粗,心里略有些痛快,哼,宪儿若今日住回来,老太太明日就能使人接胡晓礼来小住,钟氏恨恨的想“当我儿子是什么,由着你这个老太婆当礼物送给你娘家?!什么破落户的女儿也妄想嫁我儿子?”
孟赉温言道“时候不早,老太太早点歇着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太太有了春秋,竟是安享天年才好,若让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还为儿孙操心,是儿子不孝该死了。老太太疼疼儿子。”
老太太气的身子发抖,“好!好!真是我的孝顺儿子!”孟赉皱眉,命钟氏先行回房,自己留下来和老太太说了半天话,细细哄劝了半天,老太太方好了些,长叹一声,道“罢了,儿大不由娘,娘如今也当不了你的家,你不用这么哄着我,我知道你嫌弃我们胡家,我们胡家是败了,那又怎样?就配不上你孟家的子弟了?你既看不上我们胡家,我也不上赶着,以后不提就是。”孟赉陪笑道“娘说哪里话,折杀儿子了。”却是一句不吐口,事关儿女,孟赉不会让步。亲娘伤心他是心疼的,却不能为了让亲娘不伤心,把儿子赔进去。
嫣然从赏花会上回来后很是兴奋,今日结交了水家姐姐,宋家姑娘,齐家姑娘,都是名门嫡女,待她都亲切有礼,令她心喜。无奈欣然和安然都淡淡的,也难和她二人细说。回孟宅后老太太、爹爹、太太和二哥一起,也没大问她赏花会的情形,她怏怏的回了自己院子,只觉有得意的事却无人诉说,大是不快。
还好丁姨娘很快过来,两盏茶的时间里只静静的听她咕咕哝哝的说赏花会的种种,说完了,嫣然心中爽快,唉,原来有亲娘还真是有好处的,看自己亲娘多体贴,从头到尾听的这么认真,嫣然满足的叹了口气,偎在丁姨娘怀里。
丁姨娘强忍心中的激动,轻轻抚摸女儿的头发,柔声道“我的好姑娘,这才是头一遭,以后这种机会多着呢。姑娘只需在老太太、老爷、太太跟前乖顺听话,剩下的,姨娘替你慢慢筹划,务必要让我的宝贝姑娘,有个锦绣前程。”嫣然心中不屑,你一个姨娘能筹划什么呀,却是在她温暖的怀抱里,终是不忍心说出伤她的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次日,悠然睡饱了起床,只见莫陶守在床前眼巴巴的看着她,嗫嗫嚅嚅的开口,“姑娘醒了?姑娘,小白兔好可爱啊。”莫连掀帘子进来,横了莫陶一眼,莫陶缩到一边去,莫连手脚麻利的服侍悠然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