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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国秘辛【三】(1 / 1)

('雪国秘辛【三】 (第1/5页)

胯下的战马随着马队一路疾驰,绕着隼山满覆厚雪的夹道向上行军。

明鸾的骑术比重渊自然不如,但在帝都的贵女圈子里,也算是叱咤风云过。她勒紧鞭鞣一路颠簸,耳畔的风呼呼刮过,吹得头疼不已。

事已至此,不能回头。三百先锋下落不明,若此刻调转缰绳,玄甲军只会以为帝都来的贵族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两军阵前,最忌退避。

明鸾强打精神跟上马队,一边举目望向高耸的隼山之巅。

那是一座半峰积雪的陡峭高山,山顶被乌云笼罩,另一侧是枯木密被的树林。马队行至半山腰,便不能再走。

诸将士下得马来,披上斗篷趁着黎明前最后一丝黑暗向前徒步。

明鸾被队伍挤得不能停歇,只能木愣愣往前走。及膝的大雪步步阻碍,她个子娇小,走得极其困难。

明鸾左侧的一个士兵见了,蹙起眉头,说话不断呼出白气:“你是岚君殿下派来的?”

明鸾不敢抬头,装模作样点了点头:“是……”

那士兵听得,似乎有些嫌弃:“你家主子堂堂七尺男儿,闻说家财万贯,不上阵杀敌,偏偏……偏偏去做妃君。”

明鸾憋住笑声,低低同他道:“若无岚君殿下,玄甲军今载粮草便会不济。帝都半个商贾命脉都在岚君殿下手上,可他并不是曲意逢迎的那等面首。”

士兵听得,倒也不辩驳,只拢了拢肩上斗篷,将明鸾从雪地里拉了一步:“我参军七载了,帝都只回来过两回。听说如今四方大道,繁华鼎盛,可惜未曾细看。”

明鸾宽慰他:“这一次若是大胜,或许往后便不用打仗了。商贾与士兵都是大曜子民,天下太平是共同愿景。”

士兵想了想,道:“也是。士农工商,并无高低贵贱,这是女帝陛下说的。”说罢,他取下披风拢在明鸾背上:“岚君殿下的小厮怎么也个个瘦弱不堪的……”便不回头地往前走去,“走吧!”

千人军队再行半个时辰,便逼近了山巅。

隼山之巅是眺望九原的制高点,此刻被黑云压着,枯木遮蔽,看起来格外凄寒。

山峦的雪地上可以看见浅浅的脚印,或许便是先锋部队留下的。地上甚至有一些仓皇逃窜的痕迹和折断的箭矢。

可以断定这里在今夜发生了斗争。

明鸾细细检索一遍,却并没有看见尸骨与残害。唯有血迹与拖曳的痕迹,被大雪掩埋得很难找寻。

三百先锋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前头的副将下令停步,几队的队正纷纷向前靠拢。明鸾便也随着上去,挤入人群往断崖走去。

十个队正正随着副将弯腰探向方,见明鸾来了也并未留意。

隼山的崖岩只有一丈余宽,几个身高马大的将士小心向前探进,陡见前方一条巨大横木截断去路。横木巨大而干枯,下头只有几掌宽的缝隙,都被雪填满。

副将道:“不好,断崖被拦住了。须得过去才能看见九原的情况。”

一位队正道:“不如将这巨木推下山去。”

副将摇头:“不可,断崖下头驻守着云中雪国的大军,倘若此时发出声响,恐怕打草惊蛇。”

众人一时都有些焦灼神色。

明鸾弱弱举手:“诸位将军,我爬过去看看?”

“……你是?”天空昏沉,副将看不清来人。

有人便说:“这是岚君殿下遣派来通报军务的小厮。”

副将颔首,打量明鸾的身量:“你来试试。”

明鸾褪下披风,被冷风一吹便觉得寒得彻骨。她小心翼翼穿过诸人,匍匐进雪地之中,向那巨大枯木下头被雪掩埋的缝隙靠近。

刺骨的雪絮融入衣襟里头,雪下尖利的泥石划破膝盖。明鸾提心吊胆地钻入缝隙之中,树上尖锐的木逆刺伤了脸颊也因冻僵而无法察觉。她一手护住小腹,一边勉力爬动。

终于,前灌木一松,一些淅淅沥沥的雪絮落下。

明鸾连忙抬起身来,向前看去——破晓的昏暗熙光之下,脚下是一望无际的莽原。隼山的绝壁悬崖陡峭如刀劈,将九原一眼纳入。

洁白的平原上头,如棋罗一般扎着', '')('雪国秘辛【三】 (第2/5页)

帐篷,密密麻麻的士兵手持兵器,列成方阵,一动不动。

行军布阵,明鸾还是略知的。她伸手数了数,纳百人的大营在目之所及的最远处列成一排约百余,拢共七排。五十人营约有十五列。而就在眼前的断崖之下,约有十万士兵一动不动,面向大曜军队的方向默默伫立,好似一排排诡异的雕像。

身后传来副将远远的声音:“看到了吗?”

明鸾怕惊动雪崩,小声答道:“营帐总共约纳十五万人,有十万将士没有入睡,全都整装列队,就在山脚下。”

这很不合常理。寒冷的暴雪天气,即将两军交战,不为夜袭,都应当好好休息以待参战,怎么会列队立在雪中。

那副将似是沉默少顷,唤明鸾:“那些列队的士兵,你细看看,可有古怪。”

“好。”明鸾应下。她勉强向着断崖爬了些许,在断壁边缘朝下细看。

那下头整齐划一的士兵个个身着破旧的铠甲,有的肩头皮革披风已经腐烂败坏。每个人拿的兵器都不大相同,有的是弯刀、有的是长剑、有的是弓箭。无论兵种如何,都混杂在一处,百人成列,不见任何动作。

不应当如此。

兵法讲究布阵,怎会不同兵种胡乱列在一处,这是基本常识。

明鸾眯起眼睛,想要再看细些。身下冷得发颤,动作之间,细细雪絮落下山巅。

山下怪异的军队之中,一个排头士兵忽然抬起脸颊,望向隼山峭壁上匍匐的明鸾。

明鸾一惊,眸子对上一张没有五官的诡谲枯脸,正在仰头看她。

“啊!”她吓得一抖,连忙捂住口鼻,转身便要往后退去。

云中雪国的大营里骤然射出一只带勾的登墙铁箭链锁。不知射箭之人膂力何等如神,那箭疾跃如禽飞,千丈高山一掠而过,稳稳朝着隼山之巅奔来。

噗嗤一声,铁钩嵌入明鸾的血rou,勾在肩胛骨上。

随后便被锁链那头的巨力轰然一扯,拽下悬崖。

雪国秘辛【四】<渴臣(云欺欺)|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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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国秘辛【四】

深渊般的黑暗之中,双脚好似踩在虚无的星桥之上。周身被微弱的光芒围绕,听不见任何声音。

明鸾抬起手来,清晰看见自己的五指,水晶般的指甲满是雪泥,折断的痕迹粗粝发疼。她向前望去,黑暗尽头一颗明星若隐若现。

向前奔去,身体轻盈地像飞起来一般。周围的光芒追逐着明鸾的衣摆,掠过一道道的残影。

跑得气喘吁吁,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那颗星星若即若离,似乎就在咫尺,却总是握不到。

明鸾极力伸出手臂,每一根指节都奋力向前探去。忽然天地一瞬坍塌,整个人脚下一空,朝着深渊之中坠落。

“不!”她坐起身来,满身都是冷汗。

明鸾抹了抹脖颈上冷腻的汗珠,见自己腿上盖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兽皮。目光四下望去……是一个光线昏暗的营帐。地上散落着黄色的油纸文书与一些难辨文字的兽皮卷,毛毡的门帘是粗糙的鹿皮编茅,眼前被齐人高的盔甲和冷兵堆积挡住视线。

肩头被纱布包裹,疼得厉害。

她一个激灵,伸手探向小腹。

“还在。”盔甲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淡淡的,威严,但听不出喜怒。

明鸾推开身上的兽皮,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绕过去向里看。

营帐深处,几张灰暗的书案上头堆叠着密密麻麻的军报文书。一个身穿雪狼裘皮的男人散发而坐,手上捧着木质的奏表,指腹一行一行字迹逐一掠过。

从明鸾的角度,只能望见一个宽阔却笔直的背影。

“你是谁?”她问。

他不答,轻轻合起简册,依旧背对着她:“你是谁。”

明鸾梗了梗脖子。

玄甲军不着狼皮,尤其是白色的雪狼皮,那是玄甲军旗帜上的兽图腾。重渊权杖上的兽首便是雪狼,大曜子民尊他一声战神。而云中雪国,恨不得生啖其rou。

“我是……大曜人。”她试探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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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颔首,依旧不见回头:“云中十六州鏖战已久,好姑娘都不来这儿。”

明鸾有些紧张,断甲掐了掐手心,嘴上开始胡说八道:“木兰你听过吗……”

男人轻轻一声:“嗯?”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明鸾做了个织布的动作,“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你是从军而来?”男人问。

“我是女帝的侍女。”明鸾为避免被丢去充为营妓的下场,又添油加醋道,“首席侍女,很要紧的。我知道许多大曜秘辛,不必拷问我,我自己主动说。留着我,我叛国,绝对叛。”

男人并没有笑,似乎在想什么。随后他端起案上一盏缺口的冷茶呷过,徐徐转过身来。

明鸾对上那样一张脸。

那是个不过而立之年的英俊男人,黑发披散在肩头。他剑眉如墨,斜入鬓角,嘴唇薄而威严,下颌棱角清晰。他的眼睛,闭着。睫毛被昏暗的灯光投下阴翳。可即便是闭着,她仍觉得被打量。

“你是瞎子?”明鸾问。

男人回答:“你觉得是,便是。”他手上握着一把嵌宝的玄铁短刃,刃鞘古朴精致,轻轻纳进袖间,“你很美。”

“你是瞎子,怎么知道我美不美。”明鸾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大曜有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

“你叫什么。”明鸾警惕。

男人欠身撩袍,缓缓站起来,足高出明鸾两个头。他声音沉缓:“赫连庭。”

明鸾如遭雷击。

赫连庭趋前一步,浑身带着冷冽的雪气,逼近明鸾:“走罢,小美人。”

“去哪儿?”

“带你去看看,你的母国是如何倾倒覆灭的。”

雪国秘辛【五】<渴臣(云欺欺)|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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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国秘辛【五】

赫连庭撩开厚厚的鹿皮门毡,示意明鸾同他一起出去。

去见证大曜的覆灭吗?明鸾袖中的手攥紧拳头。她眸子转了转,挤出一个哀愁的神色:“纵使未曾来过雪国,我也听过陛下您的盛名。您说我的母国即将覆灭,我孤身一人在您的军营之中,也不敢强辩。”她指向自己破碎的衣衫,“外头风雪交加,我如此衣不蔽体……像您这样的君主…”

赫连庭并没看她,道:“桌案后有披风。”

明鸾看他紧闭的双眸,绞手指:“虽然您是,呃…瞎子。但我一个良家女子…”

赫连庭走出营帐外头的白芒之中,落手放下门帘。

明鸾待他出去,一个箭步冲向桌案,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桌上纷乱的军报、条陈中间,一卷破旧的木简半掩摊开,上面有着几个难以辨认的字迹——。

约摸只有半柱香的时间,明鸾披着一件狼裘披风,掀开帘子探出头来。

广阔的雪原之上兵列如棋罗,风雪被黑云压得低沉。凛冽的寒冷钻入衣领,冻得脊背发寒。

营帐外旗帜飞扬,赫连庭手持一把结霜的王杖,头戴皓白月宝镶嵌的王冠,闭眸面向她。

他的身后是一动不动的千军万马好似黑色的城墙,领头的,是一个骑着黑色烈马的男人。

那个男人身穿厚重的盔甲,肌肤是诡异的灰青色,容貌与赫连庭并无分别。他的黑发束起,指甲中满是血泥的手持着一把古旧的宝剑,毫无血色的脸上双眸紧闭。

孪生的两人身型无有二致,但仍能一眼分辨,一个是鲜活的人,一个没有半分生气。

明鸾纵然猜到,心中仍然狂跳不已:“是他。”她看向赫连庭,“你有了一支死人军队。”

赫连庭并不否认,徐徐对她说道:“过了今日,大抵就不是了。”

明鸾敛起袖口,藏掖好衣中木简:“您说的话,我不明白。”

他并不再说,转过身去,跨上一匹双眼通红的马。

明鸾被一列卫兵推搡着上了一辆有帷盖的车架。

出征的长号一响,十数万的大军整齐划一,兵器坚韧的尖锐指向大曜,循着隼山徐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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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假条】

很抱歉今天字数比较少,真滴很抱歉

这几天搬家还有一些事情,家里两个猫主子也要挪腾

生活里比较忙碌,实在有点抽不开身

更新不稳定的情况可能要持续几天,大概3-4天的样子

害怕小仙女们每天来等更辛苦

大家可以攒几天再回来看

再次表示抱歉

黎明破晓【一】<渴臣(云欺欺)|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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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晓【一】

两军密密如无数黑点一般汇聚在九原的冰野之上,风中的腥烈之气充盈着鼻腔。

明鸾的车架便随在赫连庭的烈马之后,探手就能够着衣袂的距离。她能清晰看见他攥着缰绳的手上青筋浮起。

那是他波澜不惊的面下潜藏着烈焰沸腾的心。

一颗复仇的心。

远处的狼旗飘飞,大曜玄甲军隔着百丈远处,看清眼前的尸人大军的时候,因惊愕而骤然停在原地。

赫连庭转过身来,对明鸾道:“小美人你看,他们怕了。”

明鸾被他挡住视线,借着破晓的微光照亮刺目的白雪,依稀看见阵前的马上的是她熟悉的几人。心中稍稍安定,强打精神:“您有不死的尸兵,是人都会惊愕的。但大曜的将士不会因惧怕而退避。”

“哦?”赫连庭颔首,“你猜他们会如何。”

明鸾的兵法是重渊教的,她自然知道他会如何。他会策马冲在最前鼓舞全军士气,擂鼓吹号,令弓箭先行。

她还未开口。

玄甲军中传来一声整齐的弦响震动,数万支箭羽飞上天空,化作弧线如雨落下。

大战一触即发。

赫连庭抽出佩剑,兵器一声铮颤。尸人军队最前的尸将一甩鞭鞣,喉腔中发出诡异的哀鸣。

重渊率领大曜军队策马前奔,呼声震天动地。

擎苍坐镇后方军师一席,手中的令旗不断翻飞淡定。

余简、岚君与玄九均率前锋,一骑当千。

两军急涌汇聚,在嘶鸣的箭羽中策马飞奔。

云中雪国的军队,那些枯槁般的尸兵手持着不同时代的兵器,行尸走rou一般往前冲锋,毫不畏惧,亦没有情绪。双军焦灼在一起,残肢即便被斩飞,它们亦能拖着见骨的躯骇继续战斗。

玄甲军是血rou真实的活人,而那些尸军,并不惧怕疼痛。

明鸾看得心惊rou跳,恨不得立刻策马上前,她终是强忍不住,怒道:“你在做什么——”

赫连庭察觉了她的愤怒,并不恼,拂袖并指一点战场:“这些是云中雪国与大曜交战的历代英灵。我以云中秘术醒尸,令他们骸骨重生。”他微微偏过头,转向明鸾,“你也害怕吗?”

明鸾小心翼翼曲起膝盖,手握住车架的围栏:“你献祭了自己的眼睛。”

“你很聪明。”赫连庭闭着的眸子,并无半分后悔惋惜。

“献祭自己的眼睛通晓鬼神……换来这十万具能动的尸体。用这十万具尸体再杀死十万个人。”明鸾反问他,“此等有违天理人常的事情,你不害怕吗?”

赫连庭声音依旧冷静而威严:“你呢,小美人。云中雪国游牧而生、千里冰封,不比大曜平原沃野,河川勾连。大曜稳居中原,屡战屡征、物竞天择、蚕食异国。”他忽然轻笑了一声,“你的王冠不也是用鲜血铸造,你的权杖不也是用鲜血凝成。你大曜的丰功伟绩,都是用别国的尸骨填埋。同样是累世的罪人,何不陪本皇万劫不复呢?”

明鸾心口犹被诛在痛处,她深吸一口气:“你早知道是我。”

赫连庭不否认:“我知道。你说谎的样子很有意思,眉眼微弯,狡黠得很。我本想多看看。”

“我也知道。”明鸾脚下轻轻挪动。

“知道什么?”

明鸾忽然起身一跃,跨过车驾的围栏,猛然落在赫连庭的马背上。她袖中藏着的啪嗒落在雪地上:“我知道秘术中复生之法,你要待你的胞弟杀死我师父那时,取我心血点他眉心,为他唤魂重生!”明鸾不待赫连庭反应,脚下靴子猛蹄马', '')('雪国秘辛【三】 (第5/5页)

腹,红眼的烈马一声嘶鸣,朝着乱军之中头也不回地飞驰而去,“那我就跟你万劫不复一回罢!”

黎明破晓【二】<渴臣(云欺欺)|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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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晓【二】

赫连庭的战马被明鸾驱驰,惊吓之中冲入交战的人群,好似一颗奔流的黑色星辰撞进雪原里。

明鸾一路颠簸,强行抢夺赫连庭手中缰绳,一壁仰头高呼:“师父——”

赫连庭的长发吹散在空中,眉头微挑,骤然将她捞在怀里,抬臂一记手刀便要落下。

明鸾顺势一躲,反口咬住他的胳膊。

赫连庭吃痛,手上缰霎时然松开。

明鸾覆手勾住,一把拉转马头,直将烈马牵动扬蹄立起,落地之时钉铁的前蹄直将人流之中的一名枯骨尸兵踏碎如同齑粉!

晨曦忽然射破层云,光芒落在明鸾的面上,照得她浑身如同镀金。

“好烈性的女人。”赫连庭低道,袖口中抖出取血的玄铁短刃,寒光依依,“若咱们相逢于凡俗该多好。”

明鸾不管不顾,猛催烈马朝着重渊帅旗的地方靠近:“我师承大曜的战神,自幼诗书骑射,岂能与你相逢于凡俗。”她将缰绳在手腕儿上绕过一圈,另一只手狠狠朝他推去,“咱们就该相逢于尸横遍野的战场,博弈在东玄大陆的棋盘上!”

十丈远处,重渊忽然看见明鸾与赫连庭缠斗于马背上,就在他二人背后,一匹皮rou剥落透出白骨的战马正摧枯拉朽般疾驰而来。马上的男人皮肤青灰,手上的故旧宝剑如此熟悉。

那是赫连修!他曾亲手杀死的赫连修!与他交手过无数次,毕生对手。

他此刻就如一具尸体一般黯淡无光,却直直朝他策马而来。

重渊怒喝一声:“鸾儿小心——”他扬手将长戟挽花,脱手猛然掷出。玄铁长戟刺破凌冽的风,不偏不倚穿过赫连修的胸腹。

尖戟直接对穿飞出,赫连修身体不过朝后一仰,旋即立直脊背。伤口的空洞足有一掌宽,滴血未流。他并无半分退避,亦不觉痛,只迎面拔剑,便朝重渊劈砍而来。

重渊抽出腰间狼头诛王杖,抬手挡去,兵刃交错之时火光迸溅,清脆的一声震鸣。

明鸾环顾四周,忽见一袭染血的白衣。

就在重渊身后,辰九手上三尺长剑满是血污,俊美出尘的面容之上早被鲜血溅满。

纵是谪仙般的他,此时也如堕火海。

明鸾灵犀忽闪,掉转缰绳便要朝着辰九处奔去,还未策动烈马,便觉肩头一阵剧痛。

赫连庭卸了她的肩臼。

“我舍不得刺伤你的肩膀,抱歉只能如此。”他如是说,不容置疑的力道便按上明鸾的令一只手臂。

辰九已见明鸾,抬手取出身后箭囊中的长箭,一箭飞来直将赫连庭的手肘射穿。

赫连庭手上鲜血迸溅,力道微偏。明鸾趁机翻身向左翻倒,眼间就要落下马去!

辰九鞭鞣狠抽战马后腿,马儿嘶鸣长啸,腾空一跃而起,接连跨过两个正在厮杀的将士。他倾身探手,抓住明鸾的腰带,一把将她纳进怀里。

茶香混着辛辣的血腥之气,明鸾骤然觉得心回了半颗进肚子里。她捧起辰九的脸颊亲了一口:“打不过!九王叔,得罪了!”旋即一口咬在他红痕若隐若现的手腕儿上。

天空的光芒骤然黯淡几分,天地缓缓低吟。

辰九双瞳急速收缩,身子忽如抽空了力气一般向后倒去。

两军排山倒海的冲撞之中,厮杀与怒吼沉雷般响彻雪原,隼山之下俱是炼狱般地遍布红腥。飞掠的刀光剑影之中,密集箭雨如蝗虫铺天盖地落下。群军的中央,明鸾紧紧抱住他。

赫连庭急趋而近,手上精箭脱弦而出,直逼辰九胸膛。

“九王叔——”明鸾抱着怀中男人,朗声呼喊。

男人忽然手臂一抬,沾染鲜血的白袂随风一扬,修长的手凌空握住赫连庭射来的精箭。

长箭堪堪顿止,羽尾不停振摆。

充满蛊惑的熟悉声音在明鸾耳边响起:“宝贝,想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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