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卧室走到一楼开放式厨房, 祁温贤低头看了腕上的表。
早间六点四十七分。
昨天吃了女朋友亲手做的晚饭,礼尚往来,今早该换他了, 而且, 他也不觉得那个女人醒来还有力气忙活早餐:虽然已经无数次提醒自己要克制, 但有些东西一旦起了苗头, 最后都只能凭借本能行事。
他们像是相濡以沫的两尾鱼,浸于藏蓝色的床单中, 恨不得一个晚上弥补四年来的空寂。
不知是不是境遇改变心态, 她似乎比几年前生涩、敏/感,没有了往昔的虚张声势和故作不屑, 她愈发愿意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坦然呈现, 因为他的每一次越界而轻颤。
明明午后已经两度采撷甜果, 却依然放任躯壳在疲倦和贪婪间浮沉, 继续透支,继续下坠。
越是这般矛盾,越更叫人欲罢不能。
结果就是,下午好不容易从她身子底下抢救出来的眼镜还是没能平安度过这一晚……
又被压坏了。
唯有这点, 还和从前一模一样。
思及此, 祁温贤的唇角不由多出三分笑意——他想,自己的印花贴似乎又攒了一枚。
甜头尝了, 饭也是要吃的。
盯着冰箱思考五分钟, 又盯着灶台思考五分钟,早间六点五十七分, 换上新眼镜的祁温贤拨通了高昱的电话。
从没下过厨的某人需要请外援。
这个时间点,高家少爷还在睡觉——大多数人都还在睡觉,当然也包括辛歌。让她醒来第一眼就看见自己固然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但祁温贤总觉得,自己要是留在卧室里、一定会忍不住做更多的事扰她清梦,一番内心挣扎,还是洗漱完毕下了一楼。
于是变成了扰好友清梦。
高昱接通电话的时候明显语气不爽,身边的小娇妻似乎也被吵醒了,哼哼唧唧地撒着娇,他哄了两句,说是祁温贤的电话,这个时间点打过来应该是有很要紧的事……
话音未落,就听见祁温贤正儿八经地问了一句:“怎么煎鸡蛋?”
高昱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又重复一遍:“煎鸡蛋,半面熟的那种,怎么做。”
祁温贤记得辛歌很喜欢吃那个,以前出去开房,他们偶尔会一起去吃酒店的自助早餐,别的食物都无所谓,但她总会让厨师现做两个半面熟的煎鸡蛋,要一餐刀切下去、能流心的那种。
在能让他称之为“好朋友”的那群人里,只有家里搞餐饮的高昱擅长做饭。
庄阿姨不在,只能靠他。
然而,两秒沉默后,高家少爷骂骂咧咧挂断了电话。
早间七点零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