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已经重新扛起幡布,带着黑猫往村子里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神情认真:“师兄放心,我心里有数。你看我给王爷、孙老爷和卫桃娘这些人算的,哪个不准?他们的委托,我又有哪样没有办好?”
孟秋站在原地,看着小师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刚入村时大师兄的嘱托,让他好好照看这个天赋异禀的小师妹。可这丫头性子倔强,一旦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苏瑾走在村子里想着如何招揽生意,却看到旁边有不少人围在一起议论。村妇们围成一圈,脸上带着八卦与同情的神色,说起周家的事来格外起劲。
“周家那孩子,成天哭得揪心,晚上睡觉都能听见。”一个村妇叹着气,搓了搓衣角。
“可不是,听说是因为脚疼。那孩子才多大?整日整夜地哭,连我家男人都说听着难受。”另一个妇人接话道,脸上写满怜惜。
“这有什么办法?都是为了她好。哪个大户人家不缠足?我要是有钱,也让闺女缠。”一旁扎着花头巾的妇人一脸羡慕地说。
苏瑾站在人群中,听着这些话,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想起了卫桃娘,那可怜的女孩,如果不是她的师兄及时救治,只怕小女孩早就因为疮口感染丢了性命。即便如此,她那最疼人的母亲却依然有让孩子继续缠足的想法。所以面对这群人,原本她下意识是想来劝诫村民放足,但眼前这幅场景却让她颇为意外。村妇们谈论缠足时那种向往的神情,让她心头一沉。
“姑娘们,”她轻声开口,嗓音清脆,“即便要折断脚趾,捆绑筋骨,也心甘情愿?”
“有什么不愿意的?忍一时之痛,换一世荣华。”一个年长些的妇人笑着说,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就是啊,总比一辈子在田里干活强。你看那周家闺女,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
人群中,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突然兴奋地插嘴:“要是我家有谢老爷这么富,别说缠足,把我手也缠了都行!反正又不用干活。”
苏瑾看着小姑娘天真的面庞,心中一痛。她试探着问:“可若是家道中落呢?那时候该如何是好?”
村妇们纷纷摇头,笑得一脸不以为然:“周家那么多良田,怎会败落?你这孩子,想得太多了。”
“是啊,谢老爷在县里都说得上话,家业哪能败?”
看着她们憧憬的模样,苏瑾心中一叹。原来大师兄说得没错,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不是靠她一个人就能改变的。但无论如何,为了这个时代的女子,她是否也应该坚持做出一点什么,哪怕只是影响了几个人,也是好的。
她正想着,忽然察觉周遭灵气变得躁动起来,像是受到某种牵引,争先恐后地向她涌来。
“咦,你们闻到没有?怎么有股清香?”一个村妇疑惑地嗅了嗅鼻子。
“大概是你饿了吧,闻什么都香?”
“不对,我刚吃过饭呢。这香味来得怪。”
站在周家大门前的孟秋一眼就瞧见了半空中凝聚的灵气团。他连忙赶过来,只见小师妹端坐在人群中,手里握着几根麻线,周身灵气流转,隐隐有道韵生成。
“诸位让一让。”他小心地守在苏瑾身边,生怕有人打扰她的顿悟。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苏瑾才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孟秋关切的目光。
“三师兄来了。”她浅浅一笑,眼中还带着些许恍惚。
“又顿悟了?”孟秋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你这般年纪就能感应天机,实在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