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甜意沿着街道随意走走,拍了不少照片。竟然发现有些旧楼还挺有历史的,有些还挂有标牌写上曾经是哪里的宅邸。
有些唐楼是四方井些,挺壮观一大栋,还要天井,回廊、骑楼,贴的砖墙是瓦蓝色的,一些墙梁上还有绘画,雕饰,再一细看标牌,居然是民国时期的海事楼。她忽地想起,这里是20年代时填海造出来的街渠,但当是填得还不多,还靠着海,难怪会有海事楼保留至今。
她举起相机仔细拍照,将这些特色楼房保存下来。她走着走着,又游荡到下一处历史建筑,同样也是做了民居。里面住了少说也有两百户人家。如今已成了密集的鸽子笼。
她走进很有特点的圆拱形门,进入里面的四方天井,那里放有大水缸,里面蓄着清水养有绿油油的水生植物,而另一边开有三条回廊,通往不同方位的楼。她沿着靠近水缸这边的楼梯正要往上走,突然一个穿着风衣,风衣领子遮住半张脸,戴了口罩的男人冲了下来,而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追下来,大声喊:“你别跑!”
肖甜意看到那个男人朝她挥出刀,她猛地抄起一边的花盆扔了过去,挡住了他的刀,也把他人给砸了,但那个人居然还是逃了,跑得非常快,肖甜意看见,他穿的是一双价钱不菲的运动鞋。
陈明明已经接到了信息,但他的任务只是保护肖甜意冲了进来,见到她没事,他才放心,转头又道:“没事,这次他跑不掉的了。肖队就在附近,她们会处理。”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又道:“还要麻烦这位证人跟我们去走一趟,毕竟他的口供对破案也很有帮助。而且照看,那个疑凶对这里如此熟悉,但穿戴价值不菲,应该是以前在这里生活过,后来搬离的人。要查不难。时间问题。”
“行。我跟你们回去。”顿了顿,那个男人忽然惊喜喊道:“意?!”
肖甜意回身,才认真看向来人,居然是她的初恋师兄。
肖甜意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毕竟当初他们分开时闹得有点不好看,他骂她没有心,根本没有爱过他。
“嗳,宁乐师兄。”肖甜意打招呼道。
她又打量他,他虽穿得整洁朴素,只是一套亚麻色的休息西服,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浅棕色眼镜,但透着青的眼底到底透露了他的风尘仆仆,行色匆匆。
陈明明很认真地对着宁乐看了又看,肖甜意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说,“嗨,干嘛?”
陈明明盯着宁乐,“他看起来有点眼熟。”
肖甜意哈哈笑,“你就吹吧。人家是好公民!难道你还在犯罪库里见过人家?!”
肖甜意上了宁乐的车,一道去警局录口供。陈明明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陈明明纳闷:“真的很像某个人啊!那气质,那眼神!啊,对了,特别像大简队!”
回到警局时,大家也收队归来。
慕骄艳正在做犯罪心理画像,肖甜意站在走廊,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得到大家。
不过二十分钟,肖甜静再度跑出来。
肖甜意一把扯住她,“这么风风火火的?”
肖甜静嘿嘿两声,“有了这么多线索,那个香水瓶也找到了,正在高dna,而慕骄艳也给出了画像范围,加上严文严武的电脑技术,已经锁定人了。刚才被他跑了,现在去捣他老巢!”
看她跑远了,再看里面的慕骄艳拿起笔刷正从容地抹掉黑板上的字,不得不叹:“犯罪心理真神奇!”
有两个人分开来给他们录口供。
肖甜意先出来。因为宁乐当时是要拍楼层特色,看到一个男人冲了出来,他觉得不对,追上去一看,发现里面的女人躺在血泊里,他马上报警并追下去。等于是他目睹了事发的经过,所以录口供的时间也长一些。
肖甜意问路过的一个警员,“那位受害者最后抢救回来了吗?”
警员说,“很可惜,没有。那个人就是个变态!他是看着她完全死透才出来的。但一开门就发现了有人在外面拍照,所以才会出了纰漏,不然只怕还没人发现他呢!”
肖甜意听了眼睛有点红。但她肉了把眼,扬起脸来。
在战地每天见惯生死,生命宝贵又脆弱,她唯一能做的除了珍惜生命就是活好当下。所以,这件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吧……所有的人还要走下去,幸好,凶手马上就要被抓到了!
简沐赶过来口供室时,刚好碰上宁乐出来。
简沐本是紧紧抱着她的,见到他后,三人都是一愣。
肖甜意赶紧说,“我师兄从可可西里回来了。他回家看望父母马上又得走了。”
说起来,她师兄和她一样专业,他是高新闻和摄影的。但在摄影上更有天赋,原本说要做一个走遍世界的摄影师,但在他走到可可西里后,他就走不动了。
他走过来,主动和二人打招呼,说起过往的事,十分风趣幽默。原来,他现在当了藏羚羊保育员。“国家在那里用了最新进的藏羚追踪仪,上星的呢!很厉害,能跟踪保护到羊群。然后我们还把发现掉队或死了母羊的小藏羚羊带回保护区,把它们养大。我现在留在保护站里了,当然也还在继续摄影。这次回夏海,是在蓝斯艺术廊举报藏羚羊摄影展。所得的款项,一半给我父母,一半捐给保护区。”
是个很有意义的项目。简沐说,“我和意一定会去看的。”
宁乐看了看二人,笑着道:“你们还是在一起了。”
肖甜意尴尬死了,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宁乐看了低低笑了起来,“很好呀。你们很衬。”
“谢谢。”简沐回应。
三人来到小卖部,简沐给三人各点了一份简餐和喝的。
简沐说,“警局吃堂的饭不错。试试。”
三人随意地聊着天,倒是挺放松的氛围。
肖甜意觉得,或许是在可可西里见多了残忍血腥及少有的温情,他整个人变得不似往日尖锐,更阔大了。
想起从前,俩人有过甜蜜,最终却又闹得不快,她有些许惆怅。那时候,他说得最多的就是,“怎么,又带着弟弟来和我谈恋爱啊?”“你的小尾巴好像不太喜欢我。”“你每天提得最多的就是你弟弟。”
到了最后那一次不欢而散,他冲口而出,“如果是他,就可以是吧?你和我一起,就那样令你恶心吗?”他不知道她曾经的经历,他不能捧碰她,每次一碰她,她就会从颤抖,升级到痉挛、呕吐。
简沐给她夹菜,她才回过神来。
宁乐打量了她一下,道:“以前,无论你去到哪里,哪怕是和我约会,也会带着你家弟弟。其实,那时候我就知道。我留不住你。你一直喜欢的就是他,放不下他,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就非常尴尬了。肖甜意只好以“呵呵呵”来回应。
简沐抿着唇笑。她暗戳戳踹他。他才收了笑。
肖甜意说,“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如你看到的,还不错。那边的日子很简单,但看过那里的景色,人也就再也不想走了。”宁乐把最后一口饭吃完,把咖啡喝得一滴不漏。
肖甜意发现,他非常爱惜粮食。可见当地的辛苦,他整个人都晒黑了。他英朗了,变黑了,但依旧还是风淡风轻,温润儒雅的模样。
简沐也打量他,其实自己在十二年前就看出来了,宁乐的气质,尤其那对眼,和谁最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