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废从来有,干戈不肯休。可不食君禄,命悬君口。太平时,卖你宰相功劳,有事处,把俺佳人递流。
李金泽脸上红白交加,两个婢女微笑着过来,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残局,又扶起小几,摆上了一桌新鲜的酒水点心。
事毕便安静地退下去了,全程未发一言。
李金泽气得发抖,俞衡已抿紧嘴唇:“坐下。”
片刻之后,李金泽攥着拳头,沉默地坐下了。
同行的一行人虽都觉李金泽平日有些怪诞,但此时都心有戚戚,全低了头,再也没有出声。
玉疏仿佛受到惊吓似的,立刻想抽出来,反被抓得更紧,不由低声道:“都……都在看着。”
指尖却微微刷过他的指腹。
一阵轻若无物的酥痒感,转瞬便消失了。赫戎只觉得心尖被羽毛拂过了一把,“他们都在看戏。”另一只手将她箍得更紧了,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摩挲了一把,解了心中那股痒,才咬着她的耳朵笑道:“再说……看见又如何,你如今是北延的次妃,是本汗的女人,你我才是这个地方的主人。”
“主人……么?”玉疏喃喃道,神色有些凄凄,手指也不安地在他掌中颤动了下,“这个地方的主人么?”
“别骗我……”她眼角逐渐有些晶莹,只是拼命眨着眼,不让它掉下来,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我已经……已经无处可去了……”
不远处有道目光更炙热了。
台上的戏正唱到第三折。
伶人如泣如诉地唱:
今日汉宫人,明朝胡地妾。忍着主衣裳,为人作春色。
说甚么留下舞衣裳,被西风吹散旧时香。我委实怕宫车再过青苔巷,猛到椒房,那一会想菱花镜里妆,风流相,兜的又横心上。看今日昭君出塞,几时似苏武还乡?
汉元帝屈辱而思怀的声音又悠悠传来:
他部从入穷荒,我銮舆返咸阳。返咸阳,过宫墙;过宫墙,绕回廊;绕回廊,近椒房;近椒房,月昏黄;月昏黄,夜生凉;夜生凉,泣寒螀,绿纱窗;绿纱窗,不思量。
玉疏终于滴下泪来。
正滴在二人交握的手上。
“可怜的小乌兰。”乌兰是北延语里狐狸幼崽的意思。赫戎伸出手指抹了那滴泪,“到主人怀里来。”
玉疏咬着唇摇了摇头,“不要,有人。”
有人……
是真的有一个人在望着啊……
她似乎已忍到了极限,玉一样的脸上泪水成行滚下,赫戎反笑了,“真跟乌兰似的了,又不亲人,偏偏要有人来护着才活得下去。日后便叫你乌兰好不好?”
台上的戏终于唱完了。
大楚的使节团终于松了口气。
这出戏,简直便是踩着大楚的脸唱的。
“特地找来为你唱的,唱得好不好?”赫戎压根没理会那些人,问玉疏。
玉疏沉默了片刻,才点点头。
赫戎扬声道:“次妃说好,将戏班子叫过来,本汗要亲自赏他们。”
大楚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玉疏身上。
那些混杂着厌恶、震惊、不屑的目光里,玉疏却只感受到了有人怜惜又悲悯的眼神。
可是她为了今天,等待了那么、那么久。
玉疏含着泪笑了笑,仍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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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一下,宴姑娘的性格在第二章苦醉里我便点出来了
另:大家喜欢谁都可以,但是大家不要吵鸭!各家抱走各家的男人,平和地排排坐,分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