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宴宴的错……”
“哥哥都知道……”
“宴宴只是想帮哥哥而已……”
“宴宴……”
“看看我、看看哥哥……”
他的声音很轻,可是却字字千钧,全部砸在她心上,让她空茫茫悬吊在半空的一缕心魂像是落在了地上,又凝实了。
他也明白她。
她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
然后望了他许久,像定住了,一动不动地。
楼临吻在她眉心,耐心地、耐心的等。
俞衡在外间低低咳嗽了两声。
然后玉疏终于动了。
她骤然扑过去,揽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哥哥、哥哥、我很害怕,我真的、真的很害怕……”
她的眼泪似乎是雪水,源源不断从她眼眶里解冻了,全流进他脖子里,然后再掉进他心口,滚烫之后又是彻骨的冰凉。
玉疏一直在颠三倒四地哭,楼临一直给她拍着背。
“哥哥知道。”
“哥哥……我真的很害怕……可是想到你背的骂名……我就觉得那些人骂我几句又算什么呢?我又不是为了他们才做这些的……”
“宴宴,哥哥都知道。”
俞衡的咳嗽声加重了。
衔霜的声音遥遥传来,“汗王。”
她抬起泪流满面的一张脸,然后准确无误地吻上了他。
绝望又甜美的一吻。如果唇舌不能说话,那么交缠的瞬间本身就倾诉了所有。
请不要走……
唇齿缠绵,千言万语。
玉疏陡然推开了他,然后用被子将全身裹住。
俞衡冲了进来,拉着楼临退了几步。
榻上那纤细的一团抖得厉害,哭音不断,泣声不绝,赫戎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玉疏呜咽着喊了一声:“滚!”
赫戎锐利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一圈,才走过去将连人带被全抱在了怀里,“怎么了?”
过了片刻,玉疏闷闷的声音才传来:“让他们滚。”
“可是他们说了不该说的话,要不要……”
玉疏陡然打断他:“我不想再看到他们,让他们立刻就走,立刻!”犹带哭音。
俞衡忙道:“公主息怒,臣立时便告退。”说着拉着楼临就要走。
拉了一下没拉动。
俞衡一眼瞥过去,见楼临仿佛痴了,站在原地一直没挪步。
他手下加重了动作,楼临如梦初醒,艰难地启齿道:“臣……告退。”
玉疏被人裹在怀中,视线全被锦被罩住,眼前一片黑,只有他的声音破开黑沉沉的阴影传来。
请不要抛下我……
请不要走……
请带我走……
那一瞬间她明白,她并没有那样伟大的胸怀,去匡扶明主,平定边疆,她只是想让自己还能看得到未来,这所谓的要打赢这场仗的决定,只不过是她的灵魂已沉到谷底,在濒死之时用身体挣出的最后一缕哀音。
她只是需要一个信念,去让自己还能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