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憋了一阵笑才将手从脸上挪开,摆了摆手,说道:“纤纤姑娘此言差矣,我从前还是个乞丐呢,按照道理说都是下九流,我要是瞧不起你,应该先瞧不上我自己才对。今非昔比,过往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吧。”
“那公子为何连看都不愿看奴家一眼。”
云安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因为我已经成亲了,我对除了我家娘子之外的女子,没有想法。”
美人眼中的愕然稍纵即逝,轻笑道:“没想到云公子还是个痴情种子,是奴家唐突了。只是这茶烹好了,奴家亦想品尝一番,这才摘掉面纱,云公子不介意吧?”
“客随主便,纤纤姑娘是宅子的主人,在自己的家里随性些又有何妨,不过只有一点,还望纤纤姑娘体谅。”
“公子请讲。”
“还请纤纤姑娘在空谷回来之前将面纱重新戴上吧,我实在是不想引起这方面的误会。”
“原来云公子也是世俗中人么?奴家曾听李公子盛赞云公子不拘泥于俗世,没想到竟也如此……迂腐。云公子的心中既然住着尊夫人,又何必在乎旁人?”
云安心道,这玉纤纤果然不同。
云安端起茶盏来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答道:“道理确是如此,可就算你我清清白白,旁人可能不会这么想。人言可畏……我是无所谓的,只是不想累及姑娘你,平白受委屈。”
“无淤泥焉有荷花?越是能从泥潭深陷中脱颖而出,才愈发显得高洁,不是么?”玉纤纤反问道。
“莲花虽高洁,却并没有自保的能力。冒的越高越危险,万一被哪个船底擦过,碾压……也只有随水飘零的份儿了,若是再长的高一些,便成了人人弯腰可摘的俗物。不仅失了莲花的傲骨,连花都没了,只剩下一潭子淤泥。岂不可惜?”
玉纤纤勾了勾嘴角,没有再说话了,云安也没有再劝玉纤纤戴上面纱,二人就这样安静地对坐,待壶中茶叶淡了颜色,玉纤纤自己戴上了面纱。
又过了一个时辰,李元回来了。
云安脸上的平静淡漠也随着李元的归来一扫而空,她焦急地问道:“空谷,如何?”
玉纤纤没有错过云安精彩的面部表情转换,当然后者也无意隐瞒。
李元的脸色有些沉,云安向里挪了一个身位,李元就坐在了云安原先的位置上。
“我已经和二哥说了这件事,二哥说他也是刚刚才听说,已经回去禀报父亲了。”李元毫不避讳地说道。
未等云安和玉纤纤开口,李元一拳擂在了桌案上,怒道:“父亲只是抱恙在身,又不是告老还乡。他钟萧廷不过是个区区代理知府,靠着女人飞黄腾达的东西罢了,怎敢如此大胆?违背律例强征岁入,事先都不禀告一声,来日若是朝廷怪罪下来,他倒是能推个七七八八,反正洛城的知府也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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