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是提议和林不羡义结金兰,还是同意让林不羡入住梨院,投桃报李也好,知恩图报也罢,人家玉纤纤都做到了。
暂且不探究这一些列善举的背后,玉纤纤存了什么心思吧……该有的礼节和风度自己还是要保持的。
云安又朝玉纤纤行了一礼,说道:“多谢玉夫人对内子的照顾,夫人今后若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已命人在雍州置办了新宅院,柳絮的事情……今后也会尽最大努力去注意,草民今日就接内子回去,不叨扰夫人了。”
玉纤纤沉默了几个呼吸才再度开口说道:“这恐怕不行。”
“为何?”
“雍州特殊,柳絮纷飞的日子更长。王府内所有的柳絮都已经被我处理干净了,而且王府的大夫知道怎么治疗羡儿的病,你把她带出去,能保护她不被柳絮困扰么?能保证她再发病也能得到有效的诊治吗?”
云安与林不羡对视一眼,问玉纤纤:“玉夫人可否将药方赐给草民?”
“这恐怕恕难从命,大夫是王府的大夫,又不是专管我梨院的大夫。我说的不算,况且……王府内的药方都是秘方,由皇家御医院统一掌管,怎么可能流入民间呢?要是不管什么人都能用咱们王府的方子,岂不是乱了尊卑?”
“那草民就不为难夫人了。不过草民还是那句话,一会儿用完老太妃赐的晚膳,草民要带内子离开。”
“云安,你怎能拿她的生命开玩笑?”玉纤纤蹙着眉问道。
“她是我的妻子,自然没有和我分开生活的道理。之后的事情夫人就不必担心了,草民自有安排,在夫人这里叨扰了这么久,万分感激。”
玉纤纤又转而去问林不羡:“外面柳絮到处飞,你不怕?他逞能,你也跟着不要命了?”
“出嫁从夫,民妇自然要听从相公的。”
……
晚膳十分,林不羡,宁王妃,玄一道长以及宁王的女儿入了膳堂一同用膳,云安作为外男没有资格入内,而玉纤纤也不过是个媵妾,自入府就没见过宁王老太妃,连请安也只是宁王妃一人的专属,宴请玄一道长这样的贵客自然也轮不到玉纤纤出席。
不过云安还是得到了应有的待遇的,宁王府的人在偏厅里给云安单独摆了一桌,菜式和膳堂那边完全一样,分量小了些,正好够云安一人食用。
云安乐得自在,独自享受了一番王府的美味佳肴。
晚膳结束,玄一道长被老太妃留在了宁王府,云安则带着林不羡和由仪出了宁王府。
回客栈的路上由仪像被点着的小炮仗似的,不住地和云安诉苦。
“姑爷也真是的,一走就是这么些日子。你是不知道小姐发病时有多严重,整个人都肿起来了,乍一看都看不出是小姐,一双眼睛都肿成了两道缝,多亏了人家玉夫人……要不是她及时命人处理了院子外头的那一排柳树,还拿了冰窖里金贵的冰给小姐冰敷,还让王府内的大夫给小姐治病,衣不解带地照顾小姐,姑爷怕是都见不到小姐了。小姐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也不活了,哼。”
听着由仪的描述,云安只觉心惊肉跳,自己差一点儿就再也看不到林不羡了!
自己一直忙着帮南林府脱离它可能面临的宿命,却疏忽了这么严重的问题,若林不羡真有什么,一切努力都只是笑话!
云安心疼地望着林不羡,后者投来一抹宽慰的目光,说道:“你别听由仪的,我这病……只是发起来的时候有些吓人,并没有她说的那般严重。不过的确要感激玉夫人……”
云安的眼神心疼的仿佛要拧出水来,一腔心里话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再说,转而对由仪说道:“抱歉,这次是我不好,是我的疏忽导致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今后我会小心的。”
得到云安如此好脾气的回答由仪也不再开口,三人一路沉默着回了客栈,下车之前云安脱下外衫蒙在了林不羡的头上,跳下马车背起林不羡飞也似地回了客栈。
见到林不羡回来大家都很开心,只是四名护卫和荟兮很纳闷:夫人为何会这副样子被抱了回来?
云安把林不羡送回房间,出来告诉众人请安的事情等明日,天色不早,都回去休息。
众人依命散了,云安回到房间看见林不羡正在叠自己的外衫,心头蓦然一痛,眼眶红了。
云安快步上前,停在林不羡身侧,想要去抓林不羡的小臂,临了改为只揪了半片布料,拽了拽。
林不羡黝黑的眼眸中倒映着云安那捻着一点点布料的拇指和食指,嘴角勾起。
她笑一向不拘小节的云安何时变得如此“小心”了?微笑抬眼,却对上了云安那双湿红的眼。
林不羡的呼吸一滞,起身主动拥抱云安,将下巴搭在云安的肩膀上,柔声道:“是不是由仪那丫头的话吓到你了?相处了这么久她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么?向来都是一惊一乍的。”
云安紧了紧拥着林不羡的胳膊,难过地说道:“你忘了我是从哪儿来的?我知道重度过敏是什么样子,我也知道它有多危险,你这么大度,只会让我的心里更难受。”
听到云安这么说,林不羡也只是轻叹一声,不再故作轻松,只低低地说了一句:“娘胎里带出来的老毛病了。”
“我空间里带了脱敏药的,一会儿我给你拿出来一颗你随身带着,若是不小心沾上柳絮了立刻拿出来吃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复原。你这是属于一种重度的过敏症状,一旦沾上敏感物,发病很快……只要能快速脱敏还是比较安全的。我已经让周六看了新宅子,会把周围的柳树全部买下来砍掉……实在不行,今后再到柳絮纷飞的季节,我们就提前回洛城去,正好也看看娘亲。”云安的眼眶红红的,吸了吸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