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闵廷章长揖到底。
班头受了这个礼, 看了看日头,说:“还有些时候, 让沈元帅再与老封君话别吧, 我们去旁边的茶寮吃点果子。”
闵廷章再道了几声谢,目送押班们去了二十来步远的一处茶寮坐下,才折回到沈挚身边,对沈夫人道:“夫人, 已经跟押班的打好招呼了。”
沈夫人抹去了眼泪,连连点头:“闵军师,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夫人言重了, 都是廷章该做的。”闵廷章接着又问沈挚一遍:“少将军,真要让我留在京城,我实在不放心元帅和你。”
沈挚坚定摇头, 握住闵廷章的手:“子建,你在京城比跟我同去西南更有用。还有袁校尉他们,让他们都好生在幽州呆着,不可轻举妄动。”
“那至少让谭大他们跟去西南。”闵廷章退而求其次。
沈挚再摇头,正要说什么,两辆马车在数十护卫家丁的簇拥下辚辚行来,在他们五步远停下,沈挚转头望去,看到马车上有临猗王氏的族徽,眼睛亮了一瞬。
马车门打开,先一辆下来的是王确和其妻谢氏,后面一辆下来的是王端礼和王妡。
“时东兄。”王确才下车还没站稳就快步朝沈震走去。
“士潜贤弟。”沈震上前一步,锁紧眉头,满面不赞同的神色,道:“都说了让你不要来送,如今谁粘上我都会有麻烦,你又是在盐铁司那样的衙门,更不应该……”
王确把住沈震的手臂,打断他的话:“行了,时东兄,人生在世若总是计较这些利益得失,哪里还能有真朋友。我就来送朋友了,谁敢拿来说事儿,我就跟他好生理论理论。再不行,我可以辞官嘛,我辞官著书去!”
沈震无奈无语,但窝心。
从去年入狱到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再到如今贬谪流放,他饱尝了人情冷暖,身边挚友仅剩一二,但也足够了。
谢氏下了马车就去跟沈老封君和沈夫人见礼,听到夫君“任性之言”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早就是见怪不怪了。倒是沈夫人庄氏不好意思极了,这两个多月他们家多亏了王家照应,要真因此带累了王家,他们沈家怕是以命相报也无用了。
王端礼和王妡上前来与沈家人见礼,随后王妡手一挥,十来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背着包袱过来,她说:“这些人跟沈元帅您一道去西南。”
“这怎么行……”
沈震要拒绝,王妡摆了摆手,说:“幽州那些人我留在京城还有用,这些人跟您去西南自还有其他安排,只是跟您一道上路罢了。”
“时东兄,就这么决定了。”王确不给沈震说话的机会,把着他的手臂强行回忆起两人少年时的交情。
沈老封君和庄氏拉着女儿连声感谢着谢氏,说着眼泪又下来了,谢氏好一番安慰。
王妡走到沈挚面前,王端礼拿出一封信交给沈挚,后者接过,面露询问地看着这兄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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