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挚还在信里小心翼翼抱怨了一句,委屈之情都快从笺纸上跃出来了。
沈挚那里没有问出什么来,王妡也就懒得深究了,全当萧珉是个嫉贤妒能的小心眼好了。
“去通报,我要见官家,有好消息要告予官家知。”王妡对常繁说。
常繁看了东偏殿方向一眼,对要不要再去找皇帝的骂很犹豫,小心跟王妡回话:“娘娘,官家说了谁也不见,您看,奴之前问了一句今日还看不看折子,就被官家骂了,还用茶盏砸奴。”
王妡睨着常繁,他话中的讨好显而易见,不由感到有些好笑。
这阉竖在宫中当差二十多年,混到庆德殿殿头高班差不多算是到头了,先帝怎么用他的未可知,反正萧珉是不喜此人却为表对先帝的哀思没有动先帝留下来的大部分人。
常繁想左右逢源,连琴婕妤那里都能收买他,这样的人,但凡有点儿脑子的都不会重用他。
“去通报吧,官家不会不见我。”王妡淡淡说这话,进去庆德殿正殿,对常繁的讨好不置可否。
话说这份上,常繁再推诿拖拉就是不敬尊上,只能硬着头皮再去东偏殿,哪怕被皇帝骂了也就骂了。
意外,这次皇帝没有骂人,虽然还是满脸不悦,却起身往出了走。
常繁顿觉自己有所领悟了。
萧珉板着脸回到正殿,王妡已在左下首的椅子上坐好,看到他,起身行了礼。
“免礼。”萧珉往御案走去,眼角余光瞅见王妡很自觉地站在椅子前没有先坐,忍不住刺了一句:“皇后的礼数一向周全。”
王妡偏头看向萧珉,说:“应该的。”
萧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语调缓慢地说道:“朕记得,皇后曾经说过你与沈震之子是青梅竹马。”
“你说沈公仪啊,”王妡也语调缓慢,不慌不忙说:“我父与沈帅乃至交好友。”
“原来如此,难怪,沈震入狱时荣恩侯可谓是为救他倾尽全力。”萧珉顿了一顿,说:“想必荣恩侯知道沈震要平|反了,一定是喜不自胜、喜极而泣吧。”
王妡等萧珉在御案后坐好才端坐在左下首椅子上,听完萧珉的话,话中带着一丝嘲讽地说:“难道圣上不因忠臣平|反而高兴?要我说,沈帅着实很冤,永泰十四年那一仗,沈帅不仅无过还有功,否则广阳城将多几万冤魂。”
“所以皇后为救青梅竹马,可以几番孤身出入台狱?”萧珉话音一厉。
“怪只怪朝廷上下贪腐成风,审刑院的程魁春可是明码标价,五百两银子出入台狱一次,还不包括打点狱卒的钱。”王妡理了理素色的衣袖,淡淡说:“难怪今日朝见,程魁春的娘子戴了好大一只羊脂玉镯,怕不都是用我的银子买的吧。”
萧珉:“……”
“永泰十四年败仗,把朝廷武备的龌蹉全都赤|裸裸摊了出来,最后只自|杀了一个金柄、流放了一个宗长庚,朝廷颜面荡然无存,我都能想象猃戎和西骊是怎么笑我朝。”王妡犀利提问:“萧珉,你打算学先帝的,就此揭过?”
萧珉依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