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就是一头困兽,对外毫无办法,就只能对内撒气,伺候她的宫人内侍都是她撒气的对象。
曾太妃隔了老远看着这一幕,暗暗摇头叹气。
以前澹台太后对着先帝尚且能隐忍,如今却是一点就炸,整个一爆竹脾气。
“太后娘娘先头有先帝压着,时时担心自己被废后,还有玉氏在旁虎视眈眈,遇事只能忍。官家登基后,太后娘娘就是这后宫里的第一人,被压制了那么多年终于出头了,这前后的心态总会变的。”扶着贤太妃的宫人低声如此说。
曾太妃一愣,才惊觉自己把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不由得懊恼自己的大意,且对宫人板起脸,训道:“太后娘娘岂是你能妄议的。”
宫人惊恐,连忙跪下请罪。
“罢了,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只是这宫中,什么话能说出口什么不能,你自己明白些,别到时祸从口出管我没救你。”曾太妃让宫人起来,目光投向远处的澹台太后,喃喃自语:“太后以前能制衡独宠嚣张的玉氏,谁能想到,先帝没了,她却治不住一个晚辈儿媳。”
宫人垂着头,再不敢随便接话。
曾太妃瞥了她一眼,即使多年过去了,她依旧对自己无人可用感到心塞。若不是娘家不强,若不是无人可用,她也不至于伏小做低,到处看人脸色。
之前是玉氏,后来是太后,现在还得看一个晚辈的脸色。
“太后。”曾太妃从角落里走出来,唤了声,停在了离澹台太后十步远之处,微福了福,“请太后安。”
澹台太后看到是曾氏,自己失态的样子都被曾氏给看了去,又羞又恼,更加暴怒。
“太后先别忙着生气,且听妾一言,您听完后若是觉得妾说得不对,要打要罚妾都受着。”曾太妃连忙说道。
澹台太后盯着她看了差不多有一炷香时间,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了一些,抬手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鬓发,转身往自己的寝殿走。
曾太妃知道这是要听她说话的意思,用手绢按了按嘴角,才跟上去。
“说吧,你想说什么?”
曾太妃一进殿门,澹台太后已经坐在主位上,都没叫她坐就问。
已是笼中困兽了,还摆后宫之主的谱。曾太妃低头掩去眸中的嘲讽,再抬头,笑容一如昨日温婉,说道:“太后,妾闻您要移居东都……”
“没有的事!”澹台太后拍案而起,暴怒的模样像是要择人而噬。
“太后稍安勿躁,先听妾说完。”曾太妃不紧不慢地说:“妾以为,太后移居东都是一件好事。”
“好事?!”澹台太后斥骂:“这好事给你,你要不要?!”
曾太妃说:“先帝去了后,妾就一直想跟着珹儿就藩,就在封地让珹儿奉养为妾送终,奈何,珹儿有珹儿的难处,妾既为他生母,就不得不为他考虑,天下父母,不外如是。太后,您说呢?”
澹台太后怒容微收,慢慢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