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把荒骨,寂静地埋在郊外。
太子妃,终究是个遥不可及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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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园。
新雪过后,云翳沉沉,白雾弥漫。
怀珠推开门,见大门口一片湿漉漉的雪渍,是太子殿下昨夜跪过的痕迹。
她缓缓走上前去,低头凝视了片刻。
“太子哥哥很执著,是不是?”
黄鸢在身后道,“若非你今早答应与他到太清楼见一面,他还不肯走。”
怀珠沉声道:“他这样明明是逼我,把事情闹大,昭告全天下我是他的女人,再无人敢上门娶我,逼我不得不嫁给他。”
黄鸢欲言又止:“阿珠,你真的不感动吗?就凭他给你下跪,之前又费尽心思地种花,只为治好你的双目……虽然花现在被毁了。”
怀珠嗤道:“哪敢不感动。”
黄鸢道:“咱们女儿家嫁谁不是嫁,我看没有比太子哥哥更好的了。况且阿珠你之前喜欢太子哥哥,对吧?即便你现在不想跟他和好,好歹也做个朋友,将来遇见个大灾小痛的有求着太子哥哥的时候。”
怀珠撇了撇嘴,挺无语的。
登上马车,前往太清楼。
前世,她就是因为伤了他心爱的晏姑娘,落得个悬梁断气的下场。
终究是和上辈子一样的结局吗?
耳边隐隐幻听前世的那句——“是谁下的令?”
“太子殿下。”
“我不信。”
“你有何不信。太子殿下若爱你,能给你那么多年的避子汤?”
此刻想来,甚有道理,无可反驳。
怀珠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剑,即便打不过他们,也要跟他们拼个同归于尽。
可她的手还被太子紧扣着,好巧不巧,刚好捏在了穴道上。
他只要轻轻一捏,她便会全身瘫软。
且她左眼刚才被那么一砸,甚是模糊不清,像盲人一样。
集中了所有的劣势……
她还能活着出东宫的门吗?
晏家人虎视眈眈,定逼着太子杀人。
生死关头,却听陆令姜道:“早前闻晏大人有退婚之意,我便不敢纠结。今日趁众人俱在便正式说清楚了,我皇室与你晏家的婚事就此作罢,再不算数了。”
他当断则断,怀珠折断的那两截剑丢在地上,预示着一刀两断的两姓婚姻。
这话落在众人耳中犹如惊雷,掷地有声,轰隆隆作响。
晏老爷和晏夫人完全惊得木讷了,说不出半个字来。为了个外室,太子竟真敢退婚,他的前程、皇位都不想要了?
晏苏荷亦满脸是泪,自己被白怀珠威胁一通,生命之虞,本以为太子哥哥会好好安慰自己,彻底厌恶了那白怀珠,结果太子哥哥还要和自己退婚?
不可能,不可能。
一向温婉的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太子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太子哥哥脾气那么好,怎么会当着她的面说出退婚的话?中了蛊似的。
所有人都震惊得无以复加,晏老爷含着泪指责道:“殿下,您如此薄情无情,是想逼死荷儿吗?这事传出去,文武百官容得下您吗?”
谁都知道晏苏荷是注定的太子妃,被退婚了,今后根本没法做人。
晏家来兴师问罪,本来是逼太子清理后院,料理外室,并非真要退婚的意思。
因为一介外室,太子也至于?
“殿下,您有气出气,晏家辛辛苦苦辅佐了您十二年,为何要这么伤人心?”
陆令姜却干净利索,脸色是冷色调的白,没半分转圜的余地。
这是他心中早已决定好的。
伤人心吗?
“笔墨。”
他笔走蛇龙地一纸退婚书,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最后盖上了太子金印,按了手印,丢给晏家。
这已经不是两家协约退婚了,而是单方面取消婚约。
监国太子的金印,实重千斤。
皇家要娶便娶,要不娶便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