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封伋头也不回挥剑, 鬼影一劈两半。黑烟重新汇聚成团,放声尖锐大笑。恶鬼的怨气一直盯着暴君,至死方休。
外人眼中,封伋是个随时发狂杀人的疯子。帝王拥有整个王朝,却没有一方寸地欢迎暴君。
严寒冬夜,封伋躲过重重守卫,披着冷风踏进温暖的皇后寝宫,噪杂鬼音阻隔在身后。床榻上伊元默安静合住双眼,看来没有他睡得很好。
封伋无声磨牙,想狠狠咬一口小皇后漂亮的脸蛋。片刻过后,暴君像做错事的大狗子坐在床边,轻轻拉过伊元默修长白净的手。御医细致涂上珍贵药膏,皮肤上一圈掌印淡了许多。
朦胧月光透过菱花窗,封伋轻轻松口气,目光一刻没从伊元默面庞移开。残暴君王令天下人恐惧的红眼,流露一丝疼惜而不自知。
“嗯…”夜色浓郁,伊元默指尖蜷缩。他呼吸微沉,半梦半醒睁开眼。室内空荡荡,徒留一地洁白清辉。
一缕熟悉的气息掠过鼻尖,伊元默无奈沉默,堂堂君王做起偷.窥的小贼。
房梁之上,封伋捂住嘴,心跳加快。他横行霸道惯了,忽然害怕伊元默冷淡的目光。
封伋托住下颌,仰望寂寥的月亮,皇后的气要生多久呢?
往日,他自己被气得跳脚,转头忘了。没人教暴君该哄妻子,也不懂得如何哄?
好烦啊,烦透了!
第二天上朝,暴君毫不掩饰恶劣的心情,谁也不给好脸色看。
“陛下盛宠皇后,予取予求。娘娘享尽荣华富贵,仍旧贪心不足。”
消息灵通的群臣抓住机会大力进谗言,“民间哪有女子敢踩到夫君头上?更何况陛下乃大颐天命。”
“隐居山林三百年的鱼大仙算出妖孽现世,附身大颐国后,迷惑圣心。陛下万万不可纵容妖后祸乱朝纲,危害大颐国运!”
“啧,孤大方让着皇后,免得气坏身子。”封伋光顾着面子嘴硬,后面越听脸越黑。
“哈哈哈——”暴君忽地纵情大笑,红眸睥睨,唤起朝廷上下久违的噩梦,“孤杀千人万人,满朝文武一声不吭。皇后心善仁慈,从未害过一花一草。你们胡编乱造,妄图妖怪之名诬陷于‘她’。真是…找死!”
“来人,捉了那个妖道,千刀万剐。至于妖言惑众者,通通推出午门。”封伋一声令下,几名带头臣子面如死灰,哭嚎着求饶,逃不过当众廷杖致死。
“尸首丢入乱葬岗,不许收殓。”暴君旨意惨无人道,震慑四方。
围观帝后斗嘴四年的御前侍卫总管心思通透,大臣尽情在朝堂上尔虞我诈,互相陷害不折手段。暴君不管不顾,高高在上看戏看得热闹。
官员们个个三妻四妾,误以为男人皆喜新厌旧,唯独犯了最大的禁.忌:绝对不要掺和感情之事。尤其千不该、万不该针对暴君的心尖宠——当朝皇后。
禁.卫军用膳时,换班的侍卫总管偷喝点小酒。他拿着筷子,分析得头头是道:“别看陛下平日喊打喊杀,过过嘴瘾而已。实则呢,对皇后宠爱有加,出兵打仗巴不得放进袖袋里带走。”
同僚新婚不久,声音弱弱地反驳:“真心喜爱多病的发妻,怎会口出恶言,舍得她担惊受怕?”
二里外御书房内,暴君五感敏锐,大不敬的话听到一清二楚。
封伋指尖敲打奏折,莫名心虚:一时兴趣,哪有喜爱?孤动过杀心无数次,只怪小皇后身体太纤弱,碰也不碰不得。
“你不懂。”侍卫总管过来人的语气,深沉浪漫,“别看男人说什么,看他做什么?”指望暴君甜言蜜语,太阳先从西边出来。
天天冒着人头不保的风险,侍卫总管坐到今天位置,心态早已磨砺得非比寻常,“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从普通百姓到豪门贵胄,谁能做得到?欸,咱们陛下做到了!”
小侍卫深以为然,陛下厌恶天下人,手段狠毒臭名昭著,唯独对仙子般皇后很好。稀有药材、昂贵补品不要钱的用。貌似大补过头,皇后个子长得快,颀长挺拔堪比雨后青竹。
暴君情人眼里出西施,天天叫卿卿“小”皇后。他们不语,只是一味惊叹。
“那些大官进献美人,想伸手进后宫想疯了。也不好好思量离开皇后,陛下孤身一人,日子就畅快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