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牙张了张嘴,想问他怎么还没死,但憋住了。
那人继续道:结果第二天早上,老子听说他死了。你听清楚,是老子把他送回去后,他才死的!
那人:那家人要找老子报仇。煞笔,又不是老子砸的他脑袋。我跟他们讲,是这煞笔的小弟动的手。可惜那俩小煞笔不知道去哪了,他俩没找着,倒是有俩黑衣人上门。真黑衣人,全身漆黑。
那人:我听说……这俩黑衣人是那俩小煞笔的老板,替煞笔出了一万,买那大煞笔的命!煞笔一家人哪里愿意,一万块,买条命?!
二牙松了口气,还好,真死了。
松完气他又倒吸了一口气,他怎么会庆幸?!
那人还在说:那俩黑衣人被煞笔一家人赶出去了。结果第二天,黑衣人找上老子了!他们问我那天都看见什么了,我说,小煞笔杀了大煞笔!他们说,不是,是大煞笔自己没站稳,头撞到了小煞笔手里的瓶子上。他们这完全是睁眼说瞎话嘛!老子才不和他们同流合污……
大牙冷冷地说:但你收了他们的钱,五百。
那人嘿嘿一笑:老子那晚喝了一瓶白的,记岔了,就是大煞笔自己造孽,死球!
二牙在心里悄悄反驳,酒还没送到桌上,喝个屁!
那人:他俩带老子去了煞笔家,让老子跟煞笔一家人说话。等老子到的时候,那天杀的秦大爷还有烧烤店老板也在!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大煞笔自己摔的!煞笔一家人没信,然后……
他重重呸了一声:一万块买不了人命,五万就买得了了?!老子真悔死了,竟然只要了五百!
大牙:那你怎么不加钱?
那人神神秘秘地望了望周围,道:他们有那个……他们说,这事再解决不了,所有人的钱都换冥币,去地下花!
他比了一个枪的手势。
大牙眉头狠狠地跳了一下,下意识道:枪?
那人连忙堵住他的嘴:小声点!别被别人听到了!
那人手上全是粘腻的汗,附在大牙嘴上,弄得他连忙掰开他的手,连呸了几口。
那人的脸几乎和大牙的脸贴着,眼睛盯着他,忽然眯了一下,奇怪道:你小子……有点眼熟?
大牙不想被他认出来,连忙推了他一把,却没推动,反倒惹得他骂骂咧咧地嚷嚷。现在的大牙力气太小了,见此状况,他急急退了一步,拉着二牙,两人跑了。
随着他们的离开,那人的声音渐渐变小。
终于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大牙、二牙相继跌倒,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胸腔不断起伏。
大牙的气还没喘顺,忽然盯着二牙说:去大城市!
二牙:走!
两人说动就动,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从内裤兜里找出了几张纸票。他们准备在去松谭市区之前,先吃顿好的——牛肉面,加牛肉!
把大哥给的钱花光!
从今以后,他们只花老板给的钱!今后,他就是他们老板了,是他们衣食父母!
大牙、二牙没把老板的表卖了。二牙想卖,想换钱,好去松谭市区找老板。但大牙说,老板的表太好了,在这儿卖不上价,不能卖。
二牙:咱需要钱。
大牙:把手机卖一部,咱俩用一个就够了。
二牙舍不得,但大牙说得有道理,他没法拒绝。老板那么好的表,要是让他们只卖了几百块,那岂不是亏大了?
大牙、二牙跟着大哥在街区混的时候,认识了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找个倒卖手机的贩子轻而易举。
但他俩不懂行情,一部全新的市场价几大千的手机只卖了几百块。但他们很高兴,揣着热腾腾的钱搭黑车去了开平区,真正的大城市。
那会儿的松谭已经是周边几个地级市里发展得相当不错的了,和松江有的一拼。
位于松谭中心的开平更是松谭经济最发达地区之一。
大牙和二牙刚进郊区,就感觉眼睛看花了。
等进了城区,等红绿灯的时候,二牙趴在窗户旁,看着窗外的楼,嘴里念叨:1、2……7……乖乖,十九层!比地狱还多一层!
当车驶入下一个路口时,二牙看着窗外更高的楼,已经惊呆了。
怎么会有那么高的楼?!
是人住的吗?会不会冷?
他兴奋地问大牙。
大牙摇头道:有钱人买羽绒服嘛!哪里怕冷?
前面的司机啧了一声,笑道:你们这些刚进城的,就爱数楼。我跟你们说,人住高楼的家家户户都有空调,空调晓得嘛?冬暖夏凉,哈哈。
大牙想也没想地回:当然晓得!
二牙:晓得!
然后他俩不说话了。
司机要去的地方到了,两个不知道去哪的人得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