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各派正在热火朝天地筹备着围剿之战,而未来的正道魁首,却还安安稳稳地待在即将被围剿的魔教里,陪着魔教的小少主下棋。
随着心法渐进,小少主的衣服越穿越薄,近些天来,那些围脖绒帽之类的保暖之物也不再穿戴。还惹得白宗主暗中有些怅然。
此刻,小少主仍穿着一身翠色长袍,只不过布料比之前轻薄了许多,整个人也愈发呈现出一种春日的朝气。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尖,盯着棋盘的视线一直没有挪开,眉心却是越蹙越紧。
未几,小少主软软地低叹了一声。
“唉,我是不是又输啦”
白清涟将手中白子放回棋盅。
“三十五子,较上盘进十步有余。”
小少主鼓了鼓脸,小声说“还有你开盘让我先行的五步呢。”
白清涟望着他脸颊柔软轮廓,银眸眼底渐渐染上浅浅暖色。
“少主初学手谈,进境已然可称飞速。”
小少主撇撇嘴。“白宗主,你比我爹还会找各种角度夸我。”
白清涟道“肺腑之言。”
小少主左耳进右耳出,丝毫不为荣誉所累。他豪气地一拍椅座扶手“再来”
只是这一腔豪情最终还是不得不付诸东流没等棋盘收好,温热的桂花糕就被呈了上来。小少主忙着吃东西,实在腾不出手下棋。
白清涟便让他安心吃,自己将棋盘摆好,开始帮人复盘。
日光和煦,暖风怡人。雪白的桂花糕被相较之下更加软糯的小少主捧在手心里细细品尝,绵密的甜香在空气中渐渐弥散。
白清涟垂眼,修长指尖挟住润泽棋子,无声落于方寸棋盘。
因着轩辕南逃脱一事,为了混淆视听,小少主已经有十几天未曾在魔教露过面。后来云巅宫也出现了探子的痕迹,小少主便卷了铺盖,把自己一起打包寄来了白清涟暂住的地方。
此处正是魔教宾客居住之地,如今只有白清涟一人在,倒也更方便掩人耳目。
小少主吃完一块桂花糕,又喝了半杯白清涟亲手泡的清茶,才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白宗主,我一直有个问题忘了问你。”
“嗯”
“你之前说,月前演武场旁并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小少主好奇问,“那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他早想着开口。只是前几日忙于处理轩辕南一事,这几日好容易清闲一些,小小的客厢院落又总会迎来暗中探访的教主和左右护法,除去心法修炼,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
听见这个问题,白清涟也未做隐瞒。
“甲戌年初夏,我曾在江东田城集市遇见过少主。”
“甲戌年”
小少主掰着指头算了算。
“那是十一年前”
白清涟颔首。
小少主好奇“白宗主怎么认出是我”
白清涟执棋右手微顿,半晌,他将棋子归位,轻声道“听闻教主得子消息之后,宗门曾有过调查。”
即使已经解开了误会,这话说起来仍是有不少尴尬。
若是深入细想,或许还会再生嫌隙这也是当时小少主初醒询问白清涟时,教主贸然打断了两人对话的缘故。
白清涟又补道“不过初时宗门并未细查,之后还是迫不得已需要寒潭水时,因为担心教主爱人会阻止此事,才做了番深查。是以我得见少主五六岁时的画像。”
他说得很谨慎,不过小少主却完全没有在意这件事。
毕竟,比起之后的意外,这些误会都已经不值一提。
他追问“然后呢,田城的集市怎么了我好像都没什么印象了”
白清涟道“少主当时年岁尚小,不记得也正常,”
随后,他便将两人初见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小少主也被这话勾起了不少回忆。
凌尧自小在魔教长大,离开凌峰的次数并不算多。那次还是教主出外巡查,才把眼巴巴想出去玩的小朋友带了出去。
两人相遇那天,教主恰好在魔教分舵听堂主汇报,小少主便想自己出来玩,他到底是年纪小,出来时,身后还跟着一长串乔装打扮过的尾巴保护他。
被同样下山的少年白宗主遇见时,小凌尧正在集市路边买糖葫芦吃,不过小少主来得不巧,才刚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就正遇上了带人来收看护费的地头蛇。
卖糖葫芦的小贩恰好被抓住,他苦着脸说自己刚教过一轮,实在没钱再付。但那地头恶痞根本不听,上来就要杀鸡儆猴。
没等他们动手,就有一个声音问。
“他的糖葫芦很好吃,你们为什么要打他”
乍一听这软糯糯的童声,几个地痞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们四下好一番乱找,才看到了糖葫芦草木靶后面的凌尧。
见小少主如此年幼,这群人根本没有把他当回事。几个人交换了个眼神,他们这行暗地里有背后势力撑腰,对城中势力了若指掌,知道各家贵公子里根本没这个年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