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出去要早点回来,我没人说话,就一直想吃东西,难受得很。”
温竹君答应一定会早点回来,其实她也是在家呆闷了,借温兰君的光,夫人也明白,是以没有往日严厉。
府里的车夫赶车就很死板,说去哪就去哪,绝不多走一点。
温竹君也不介意,能出来透口气就好,整日围着府里的杂事儿,实在疲累。
如今她跟霍家的婚事板上钉钉,霍云霄受重视,加上夫人贤惠之名盛传,是以温春辉的婚事自然而然地就提上了日程。
要知道一家有女百家求,好郎君也是不等人的。
最近夫人春风满面的,想来说亲的人家,应该很符合预期,或许她马上就有大嫂了。
车窗和府里的高墙一样,四四方方,玉京城里的一切,都规规矩矩地进行着。
不知与大哥哥说亲的人家,是不是也像安平侯府,嫁娶俱是谋划,也不知大哥哥是否心甘情愿。
“姑娘,到了。”车夫停了马车,摆好凳子请姑娘下车。
两人在丫头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头上也戴了幕笠。
街上的人流因着过年而变得更加拥挤,不过夫人早就打了招呼,铺子门前已经有管事在等她们。
进了店铺,温兰君被请到了雅间,她的婚服从现在开始,就要时刻准备着修改。
“三妹妹,你自己先逛,我进去了。”
温竹君点头,带着玉桃上二楼瞧首饰。
琴瑟进去后四处张望,见无人了,才小心翼翼地将里间朝北的窗子打开,果然看到了一个小童在等着。
她面上一喜,接过小童手里的东西后,又抓了一把铜板,“你家公子呢?”
小童遥遥一指,临街的茶寮里坐着个青年男子,着石青色纺绸夹袄,蓝绸裤子,衣饰整齐,眉眼清正。
温兰君撩起幕笠轻纱,和他对视一眼后,脸一红,又赶紧缩了回来。
虽然也是读书人,但与江玉净似乎不同,气质更偏坚毅,她心儿乱跳,说不上来的感觉。
琴瑟抿唇而笑,在衣袖里掏了个东西,递给小童,“快走,莫教人瞧见了。”
小童抓着东西赶紧跑。
正巧,窗子一合上,量衣的师傅就进门了。
而二楼里,温竹君看着忽然出现的万梓赟,很是惊讶。
玉桃勇敢地站到姑娘前面,小声而又急促道:“万公子,您这是做什么?我们姑娘跟您不过点头之交,您今日在这堵人是什么道理?”
万梓赟瘦了一大圈,本来眉目清澄,肌肤洁白的俊俏公子,这会儿形销骨立,眼底发青,一副饱受
相思之苦的模样。
他直直地望着温竹君,双眼灼亮,急切道:“我,我想见你,你如今才出府,是不是家中拘得紧?我一直想找你。”
温竹君心中微叹,“万公子,这几次诗社我不曾露面,就是怕你误会。”
万梓赟看着面前目似春星,面如霁月的姑娘,只觉魂儿在空中游荡,一颗心忽上忽下,全然被婀娜秀雅的身影牵动。
“你的亲事,是甘愿的吗?我,我明年一定能高中的,你……”
温竹君轻声道:“我是甘愿的,万公子,之前若有什么事儿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大哥哥说你有才气,科举有望,千万莫要因我而失,再次谢谢你的字帖,对我很有用,今后怕是不能再见了,祝你前程似锦。”
她盈盈一礼后,毫不犹豫便扭身下楼了。
万梓赟心里酸涩,眼泪都要出来了,一双眼睛痴痴望着倩影,若不是雅间冒出了人,他差点就没忍住立刻追下去。
霍云霄目送她下楼,今日她着一身半旧的鹅黄袄裙,不如红裙艳丽张扬,但腰身勾勒得袅娜纤细,不足一握,冬日里鲜嫩得犹如枝头花蕊,打眼极了。
他又看向一旁失魂落魄的万梓赟,不由眯了眯眼。
“掌柜的,方才我看的首饰,都包起来吧,送到安平侯府去。”
掌柜的匆匆跟过来,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躬身应下,“是,小的马上安排,今儿正巧呢,安平侯府的二姑娘要来量衣,正好一道儿。”
霍云霄一怔,嘴巴比脑子要快一步,直接问出了口,“今日来的,是二姑娘?”
相看那日遥遥一瞥,姑娘又羞怯闪躲,他也不甚在意,实在没看清楚。
掌柜的连连点头,“是呢,看时辰也快到了,楼下管事应该接待了。”
霍云霄本还想去挑些布料,弥补下聘时未亲去的失礼,想到姨母说三姑娘通情达理,是个容貌极佳的女子。
临窗看着那抹倩影进了马车,万梓赟的身影很快出现,痴痴地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他禁不住拧了浓眉,已然失了兴致。
温兰君到家后,很是埋怨。
“说好的一起回来,你怎的一个人跑回来了”
温竹君连连道歉,“二姐姐,我逛了一会儿觉得很没意思,可你半晌又不出来,我不是给你留了字条吗?”
温兰君想到自己私会姚坚,责怪的话就有些心虚,又怕姊妹瞧出来,就只随便嘟囔了几句。
温竹君回了春思院,想起万梓赟,倒真有些可惜,没想到还是个情种呢,这鱼钓的,要是没意外,自己还真可能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