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弟……你皇嫂身子不好,整天做噩梦……就小三儿能逗她开心点……朕也为难……”
后来就不知道说了什么,康王勉强压抑着怒火走了。
很快,就到正式交班的时候。
安平侯点着位置,拉着一个人,从袖子里掏了块银锭子,小声道:“你今儿先回去,我来替你,回家好好喝一壶,兄弟这么久,没少受你帮忙,我心里清楚。”
这人拿着银锭子,笑嘻嘻的,“老温,你最近这是转性子了?平时偷懒耍滑就属你最在行……”
安平侯一瞪眼,把银子收了起来,“不要就算了。”
“哎,”这人赶紧抢过去,贼兮兮地笑,“怎么能不要?兄弟应得的呀。”
安平侯望着渐黑的天儿,还有呼呼乱刮的风,狠狠咬牙准备接着站岗,这要不是为了竹儿,他真不能干这事。
好在,他的坚守有了意义,三皇子居然还真被召来了?
好好好,三皇子嗓门儿大得很,这下能听个清楚了。
安平侯很有经验了。
果然,三皇子一来就爆发了。
“父皇,儿臣发誓,这不关儿臣的事儿……”
“混账,都这么久了,你还要矢口否认?你太让朕失望了……”
“我没有,父皇,我没有,那天我刚好路过呢,那个梁巢冲上来就要打儿臣,儿臣只是还击……”
安平侯听到三皇子在里边气得跳脚,又开始大吼大叫,不禁摇头,怎么都跟霍云霄那臭小子一样,一个一个地没脑子,就知道用喉咙,喊破喉咙也没用。
这么吼,能吼出什么来?
也就皇上脾气好,又宠爱三皇子,要是换了别人,指不定拖出去砍了。
“父皇,儿子没有干的事儿,儿子不能认啊,是,我是打了那混蛋,儿子承认,但儿子是正当还手的啊,是他先打我的,连太子哥哥都能相信我,您为什么不能相信呢?”
安平侯听出了三皇子语调里满满的委屈,恨不得剖心自证了。
“父皇,您要真不信,您就把我也送去北边,我跟梁巢做伴儿,行不行?”
“母后?您舍得,母后肯定就舍得,儿臣就是去那儿死了,也算尽孝了……”
皇上不知吼了句什么,叽里咕噜地没听清。
三皇子接着道:“不是查到了吗?说有个踪迹,跑到了太子哥哥的东宫附近,哪里查得到是谁?说不定,压根就没有这个人,总不能真是像别人说的,是太子哥哥派人揍我吧?我……”
安平侯听得满头大汗,一会儿庆幸霍云霄这死小子运气好,一会儿又得意那死小子身手真不错,不愧是他看中的苗子。
反正这事儿也没人知道,他得捂死了,不能害了竹儿。
正僵持着
呢,太子居然来了。
乘着微青的天色,带着霜露,步履匆匆而来。
安平侯每次都忍不住多打量几眼,一身明黄的太子当真是不枉储君之名,华冠朝履,英眉秀目,风采如神,听闻文采出众,心地仁厚,很得诸位老大人的欢喜。
今天这值,真是守对了。
太子一来,勤政殿里就安静多了,三皇子的声音偶尔传来。
“刑部那一帮吃干饭的,人抓不到,就盯着我?我堂堂一个皇子,难道还能跑了?”
“父皇,您为什么就是不信啊?”
“巡查河岸?不巡就不巡,我还不稀罕呢,我不去了,您爱让谁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我是冤枉的,就是皇爷爷来,我也敢喊……”
“说不定就是太子哥哥打我的,他光风霁月,大公无私,我就是靠您宠爱胡闹的孩子,大家都信他也不会信我的,反正我冤枉……”
三皇子委屈死了,声调儿都含着哭腔,可见是真委屈。
太子的声音稍大了一点,“三弟,你胡说什么呢?父皇面前,你怎能如此骄纵狂妄,还不跪下?”
殿内的灯光亮如白昼,人影子都投了在窗户纸上,只见三皇子扑通就跪了下去。
安平侯满意地点头,太子就是太子,这事儿肯定是无碍了。
后面三皇子又吵吵嚷嚷了好半天,大概是太激动了,还对太子吼了几句。
“大哥,是不是你找人揍得我?好些人都说是你故意……”
“父皇,我快冤死了,您再派人查,那个人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
太子的声音依旧平稳,“三弟,莫要胡言乱语,如此拙劣的手段,你怎能轻信?”
皇帝的声音也响起来了,“你哥从小到大给你擦过多少屁股?你好意思说这话,真是越大越活回去了……”
安平侯耳朵都要竖起来了,但里头之后始终没动静,连三皇子也没声儿了。
不过,里头安静后,太子很快就退了出来。
安平侯也不奇怪,太子的东宫就在宫里呢,再晚也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