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桃对霍云霄很是担忧,“夫人,侯爷他被关在内狱了,我使了些银子都见不着……”
温竹君捏她的脸,“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日子平时怎么过,现在也照样过。”
玉桃看着夫人镇定自若的样子,欲言又止,成亲这么几年,夫人似乎没什么变化。
温竹君看出她的疑惑,只困倦道:“你明儿派人去跟各处都说一声,我暂时不见大家,等事儿忙完再见不迟。”
玉桃应了一声,等扭头去看,夫人已经疲惫的睡着了。
翌日一早,温竹君早早便起身了。
她将带回来的礼物一一分配好,“这些送去姨母那,这些给二姐姐,这些给含春院,这些是父亲的,这些给姨娘和小果子,这些是给各位姨娘的……送完东西都嘱咐一声,说我不见客,等事儿完了再欢聚。”
所有人都有,一个不漏。
不过还有一份礼物,当初她答应等温春果到了十岁,就给他买一匹马,这个钱怎么也得拿出来。
还有一柄剑,这是霍云霄亲口答应的,这事儿等他回来了再办吧。
温竹君安排完这些琐事,便提笔开始写信,她仔细想了想,现在东宫肯定是不见客的,那就只能去问胡志微,或者二皇子,但二皇子明显不能信。
皇帝在节骨眼上立了皇太孙,态度暧昧,二皇子怎么甘心?
说不定武安侯府外有无数双眼睛,就等着她有所动作好拿捏霍云霄呢。
温竹君想到这,顿时背心都出了冷汗。
幸好她没想着去联系大头,要是真联系了,有了首尾,这八千战场上回来的精兵,可不是闹着好玩儿的,之前霍云霄就被皇帝猜忌了,皇帝连自己亲儿子都不放过,要是真一个谋反的名头扣下来,内狱的霍云霄不死也得死。
最后,她手里的信还是没有送出。
有的时候,就是比耐心,幼时她和美貌娘亲总是意见相左,美貌娘亲单纯率直,什么都不懂,但她偏偏能叫美貌娘亲听话,坚韧的耐心就是手段。
武安侯府的安静,让玉京许多人都不安分起来。
一部分人希望它赶紧动起来,好将玉京这一潭死水搅浑,一部分巴望着它别动,尤其是太子一党。
胡志微现在也不好去联系温竹君,但看到武安侯府这些天一直安安静静的,又想到昭毅将军回来时,愣是一个人不见,径直奔向了宫中,他有些反应过来了。
难怪太子如此看重一个后宅妇人。
胡志微叫来下人,“去将武安侯府那边的人都叫回来,不用守着了。”
恰好,门房来报,说付简来了。
自从太子薨逝,太子一党的人也有不小的变动,付简从前不算显眼,但如今用人之际,该用就得用。
温竹君每天呆在府里,心里自然也是着急的,她告诫自己一定要平心静气,这个时候乱了节奏,就会打乱太子的计划。
她不太喜欢太子,但她很佩服太子的勇敢无畏,这样的人很难得,若要选择,她愿意支持太子的决定。
真是可惜,大梁若有太子,肯定能续命不少年。
就是不知道霍云霄怎么样了,这小子性子刚直,不懂转弯,说话也是直来直去,嗓门也大,少不得会吃苦头。
温竹君在纠结中,又过了三天。
终于,这天春雷炸响,春雨绵绵,满园子都是稀薄的雾气,西府海棠粉白的花瓣掉了一地。
宫里来人了,竟然是琥珀。
琥珀样子没变,但眼神明显锐利了许多,看到温竹君,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夫人,好久不见。”
温竹君和她相视一笑,“好久不见,阿离姐姐可好?”
琥珀听她这么唤太子妃,顿时哽咽了,“劳夫人记挂,太子妃一切都好,今儿特请您去东宫一叙。”
温竹君见她似乎不欲多言,知道肯定有事儿,便也不问,安安静静跟着进宫了。
东宫的白幡都未撤下,明明在春日,却平添了一份凄凉,小院子里也满园春色,柿子树爆发新枝。
太子妃鬓边戴了白绢花,满面哀伤,眼睛无神,浑身素净,瘦得几乎站不住。
她看到温竹君后,含泪笑着招手,“过来坐吧,竹君。”
温竹君连忙将带来的礼盒打开,是一整套茶具,琉璃烧制的,“阿离姐姐,想着你爱茶,便寻了这么一套。”
“让你费心了。”太子妃看她依旧如初,心里很暖,便起身与她坐在一处,温声道:“回来这么些天,情况也都清楚了吧?”
温竹君点头又摇头,“其实也不太清楚,我回来后,除了把带回来的礼物都送出去,便闭门谢客,侯爷早前有叮嘱,让我不要见任何人。”
太子妃听到她回答的有模有样,心头大松,这丫头实在聪慧,难怪霍云霄那小子回来谁都不见,肯定是听她的话呢。
她也放了心,“伯远被关进了内狱,你真的不担心?听闻他带了八千精兵回来,你也该好好为他周旋啊。”
温竹君仔细看太子妃的眼神,心道果然,今儿恐怕根本不是太子妃要见她。
她摇摇头,“侯爷总是跟我说,皇上是仁君,那些谣言他老人家怎么可能会信呢?侯爷性子刚直,不懂转圜,许是说了什么话让皇上不高兴,关一阵子也好,让他明白道理,免得我老是担心。”
“我听说,你母亲让你跟他和离?”太子妃帮她倒了杯茶,“内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能出来的没几个,你就不怕被连累?”
温竹君抿唇,好半晌没有开口。
她知道这话不是太子妃本意,但她却真的想说说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