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启齿的人变成了廖湫忱。
稍微有些冷的轻柔夜风顺着窗口吹进来,吹过她赤裸雪白微微弓起一点弧度的脊背上,将她睡裙布料吹起一点小小弧度。
她的背却隐隐发烫。
她要怎么说?
说那天晚上他喝醉了,进来之后不由分说过来舔了她?
“不记得那就算了。”廖湫忱假装云淡风轻,错开这个话题,谈到第二个,“还有上次,你误会我出轨,我还没跟你算账。你为什么不先过来问我?”
一段好的关系形成的开始是坦诚和双方主动,以及不断的试错磨合,缺少任何一部分都不可以。
廖湫忱没有感觉到陈雾崇的坦诚。
上次酒店的事情、还有爷爷的病……还有和他的相处。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说好、嗯,她一生气他每次也很快认错,让廖湫忱想借口发挥都没余地。
就连她现在问话,她看他的神情,也观察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本来相处也没有多长时间,廖湫忱并不强求陈雾崇。
也没想着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回答。
她的目的是为了简单警告陈雾崇,并不是将这段尚不明晰甚至摇摇欲坠的关系直接搞到完全崩塌。
她问完,也没等陈雾崇的回答,自顾自就继续说下去,“明天是周三,公司应该不能随便离人,明天我自己回去就可以。等我处理完家里的事,要出国了一趟,在国外我还有点事。暂时先不回雾汀市,直接从那边就出国了,等我忙完回国。我希望到时候我们再公开布诚谈一谈,再谈论合适的结果,可以吗?”
廖湫忱说了很长一段话。
夜风撩起她乌黑的发丝,又被她用手指轻轻捏住,撩回耳后,露出完整光洁的面庞 。
男人薄唇动了下,准备开口,又被廖湫忱打断。
他只能安静下来,仔仔细细听老婆讲话,只是注意力难免被她一张一合的唇分散几分。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希望我们最少还要维持表面和谐的关系,好吗?”
虽然每段话后面都带了“可以吗”“好吗”,但语气却并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发号施。
陈雾崇是商业合作谈判场上不容置喙的领导者,他向来是无往不胜的不可抗拒姿态,谈判桌上从来没有人能从他这里占到半分好处。
但此刻面对廖湫忱,他那些用来谈判的技巧全都用不上一点,只有被动的份。
从刚刚开始,他视线就没能从廖湫忱身上挪开过。
老婆在说话的时候斜靠在窗户前,神色变得格外冷淡,像极了那天晚上她从他身上下去套睡衣时的那一瞬间。
仿佛前段时间两个人之间短暂的温情全部都是他梦中一晃而过的错觉。
明明现在的场景几乎和前两周晚上无限重合,但屋子里却没有当时任何暧昧的气息。
陈雾崇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
他视线分毫不差地锁在老婆身上,却又只能像阴湿角落长出来的植物,在阳光触及到时狼狈逃开。
他想告诉老婆,是他喜欢她,是他爱她,是他觊觎她。
是他强求来的这段关系。
是他在得知廖祖父有给廖湫忱找适龄婚配对象时千里迢迢跑到廖家主动提了联姻,主动说要想照顾她一辈子。
他承诺如果有任何不忠行为就净身出户把所有财产给她才勉强打动了生病又焦急的廖祖父。婚前有跟廖祖父承诺要保密病情才勉强得到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男人的目光几乎要凝出实质,一寸寸缠绕上站在床边的人。
老婆每天的睡裙都很漂亮,漂亮到让他舍不得移开一点点视线。
他想告诉老婆。
他不介意她出轨,他只是害怕老婆不要他。但是他又嫉妒,嫉妒的几乎要发疯,嫉妒每一个出现在老婆身边,又可以得到她目光、得到她笑容的人。
他们凭什么?
老婆站在窗边,夜风一点点吹进来,抚过老婆的发丝,肩背,小腿,手臂……
他其实连窗户缝隙吹进来的风和撒进来落在老婆身上的月光都嫉妒。
要是老婆真的喜欢也可以。
他可以抱着老婆,站在窗口,让老婆的腿缠在他腰上。
他可以让老婆坐在窗户上,跟着夜风一起,一点点舔舐过老婆身上的每一寸,耳垂、锁骨、肩背、大腿、小腿……从头到脚,一分一毫都不落下。
让老婆沾上他的味道。
老婆会把他当成变态,当成个神经病,狠狠扇他一巴掌,然后指着他,一边掉眼泪一边骂他,让他滚出去。
他可以顺势舔掉老婆的眼泪,搂住老婆因为夜风吹过被冷得瑟缩的身体,帮老婆取暖。
再收获另外一巴掌。
然后顶着两个泛红的巴掌印,心满意足蹭到老婆颈肩,浸泡在属于老婆的气息里,告诉发现已经发现不对劲,却逃不掉的老婆,“对,我就是变态。”
然而想法都只敢在颅内预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