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
“没有了?”
“……还有。”
“什么?”
查尔斯皱着眉头,像是碰上什么大事,面色纠结又凝重,“他说——他说——”
兰德尔等了半天,也没听他说出什么来,手指敲了敲桌面,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说什么了?”
“他说了些胡话,”查尔斯猛地低下头,“都是些骗人的胡话。”
兰德尔挑了挑眉。
屋子里沉默半晌,兰德尔走到床边,坐下,静静地抚摸查尔斯的头发,跟抚摸他为狗时的毛发是一样的频率和力道。
查尔斯心口涌出一团滚烫,然后又冒出一股火,他突然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想要将兰德尔的手打开。
他茫然,他无措。
而兰德尔温柔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安慰,“不要想太多。”
查尔斯垂着头,黑发掩盖下的眸色转为鲜艳的赤红,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他拼命咬着唇,将心头的火给压下去,眸色才慢慢地恢复成纯黑。
“小查?小查你——”
“我出去静一静!”
第一次被打断话的兰德尔诧异地看着夺窗而出的查尔斯,手还保持着摸头的动作,他抿了抿唇,将床上被查尔斯弄得乱七八糟的书籍收拾好放在床头柜上。
这是怎么了?恶魔没有发情期,总不会还有青春期吧?
另一边的伊凡和威利两个人成功躲过了各家人的视线偷溜回了学校,躺在学校的床上呼出一口气。圣林学院的住宿环境并不怎么样,说是要锻炼学生的自立能力,也不知道那每年用在上面的公费都去了哪里。
因为伊凡和威利都是贵族,还能分配一个两人宿舍。
伊凡还在为今天在兰德尔面前出的丑生气,威利很不上心地安慰了他几句,结果当然没消他的气。大半夜的,伊凡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一股气从床上爬起来。
“我咽不下那口气!”
“那你干脆撒他身上算了。”威利也被他折腾得有点恼。
伊凡琢磨了会儿,灵光一动,“今天他是不是回校了?”
“对啊。”
“忙了一天,应该会很累吧?睡得肯定很熟,不如我们去夜袭吧!”
“什么?!”威利猛地掀了被子,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没办法,这真不像是从小被教育时刻保持贵族骄傲的卡斯帕小少爷。伊凡耳根微红,但仍板着脸,“怎么了?不行吗?别告诉我你不想这么干。”
废话,当然想。
威利也不乐意在兰德尔面前出那么大一个丑,今天一天躲他哥躲得都心累,还要接受约瑟夫的冷嘲热讽,尽管已经揍了那小子一顿,心里还是不得劲儿。
于是两人一拍而就,穿上衣服黑灯瞎火地就顺着走廊往约瑟夫的房间蹑手蹑脚地前进。
贵族住的都是二人宿舍,每个人住进去对全栋楼的关系都一清二楚,两人丝毫不废功夫地摸进了约瑟夫的宿舍。
他的舍友记得就是他们唐纳德家族的,两人本来还十分小心,结果发现除了约瑟夫在床上,另一张床根本没有睡人。
伊凡将手里的水杯举起来,一点点一点点地倒在约瑟夫的床单上,威利帮他掀着被,见约瑟夫的眉头微动,伊凡利落地神力一动,施了个安眠的术法,对方顿时沉沉睡去。
“看你明天怎么嚣张,”伊凡得意地将水刻意撒在约瑟夫两腿中间,“啧啧,白天干净坏事,晚上遭报应尿床了吧。”
威利提醒他有灯光靠近走廊,伊凡连忙收拾东西,两人又从约瑟夫的房间里溜了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单薄的少年从走廊的尽头走出来,提着灯往自己的房间走,然后推开了门。
那张漠然的脸正是自酒馆后再未出现的亚伦,他如往常一般关上门,脱掉被汗浸湿的衣服钻进被子里,一晚上在外锻炼身体,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亚伦起来的时候,对面的床已经空了,不只是人空了,连被褥带床单都消失地无影无踪,亚伦愣了愣。
要不然看见桌面上摆着的日常用具还在,他都要以为约瑟夫搬出宿舍了。
很快,约瑟夫走进宿舍,他平常就对亚伦很冷淡,但今天似乎格外心情不好,连习惯的假笑都维持不住,铁青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钱。
亚伦有眼色地没搭话,自顾自洗漱后就出去吃早饭了,回来的时候约瑟夫的床上已经摆好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