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韩轲站起身,走到了陈应阑身前,微微俯下身,直视着陈应阑。随后微微眯起眼睛,眼眸晃动,鼻尖温热的呼吸扑打在陈应阑脸颊上,周身都是淡雅素昧的香气。

“本官只手翻云,只手覆雨,可是我却总觉得这朦胧烟雨间,差了点儿韵味。”韩轲抬起手,用微凉的指尖轻轻地点着陈应阑的鼻尖,说道,“差了点儿经历半生腥风血雨,归来后仍是一尘不染之韵。”

此刻间,鼻尖的微凉恰如春光和煦的清风,轻轻地扫过了陈应阑的心头。让原本冰天雪地的心房,刹那间杏花盛开,春意盎然。

但是陈应阑听完韩轲的话语,确实不清楚这五年来朝廷世道是如何变化的。他一直甘之如饴地做着甘州影卫应有的职责,目光所及之处,不过是地方政事,但节度使和知州会即刻平息,他一个影卫也插手不进。

“这五年,我流失太多了,不过我不需要你为我,交上大批财权,撤下我的悬赏令和追捕令。至于那些捕快,我自有办法。”

韩轲冷哼一声,嘲讽道:“你有什么办法?惊泽,不是我说你,是陈家待你,你任性惯了,逞强极了,真以为自己还是五年前仍在追求世道真理的御史大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你现在只是一介影卫,无法干涉权政之事。”

接着,韩轲走回到自己的位置,翘起了二郎腿,从袖管里掏出一只折扇,“刷”的一下抖开,折扇是白素的,上面写了四个大字,从右往左依次是“虎落平川”,简洁明了,格外醒目。

“知道那些客官怎么说我吗?”韩轲一阵轻笑,一脸平静地复述着客官的话,“他们说本官是‘贪财好色、挥金如土、贪生怕死’之卑鄙戾臣。”

他抚摸着“虎落平川”四个字,深吸一口气,一脸不屑地道:“可奈何本官天生傲骨。其实我的本名不叫‘韩轲’、不叫‘韩子安’,我的本名叫‘韩天承’,字‘天诚’。我年少时,曾在漠北神机营里服过兵役,我也曾在北明国境边疆处遥遥地望着远处的、被大漠黄沙隐去的、被厥缁夺走的玄甲十三州。”

在韩轲的喃喃自语中,陈应阑在脑海里勾勒出来一副绝美的铁骑踏沙的壮美绝景。

少年韩轲手握长刀,骑着健美的棕色马屁,身着重铠,头戴红绥,意气风发的俊俏容貌,脑海里装着的都是凌云壮志,望着远处玄甲十三州的隐隐约约的国境线,目光坚定,堪如利剑。

“后来,神机营联合陈府军一同征战了几次厥缁人,但都无果。府军见时机不好,倒是节节败退,但是神机营养出来的铁骑从不是这样的,他们饮风吃沙,抛头颅洒热血,挥着利刀长枪,跨过了厥缁和北明的国境线,与厥缁决一死战。”

“但是,我们神机营寡不敌众,整个营地都被厥缁重创,就我在尸山血海里幸存下来。神机营已经不复存在了,在北明的疆域上彻底地消失了,而现如今朝廷记得‘神机营’的人屈指可数,上下来看,也就是那些两鬓斑白的老官和我了。刹时,朝中官员以戚风明为首的官员,朝皇帝上奏,说本官通敌叛国。”

“可是这些人哪懂什么‘通敌叛国’之罪,他们想要的只是在我身败名裂、家破人亡背后,所遗留下来的万千利益。在乱世中何为黑白,何为善恶?那不过是那些自命清高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破纸鸢而已。”

“但很幸运,东厂督主魏德贤看我逆命而行不唯命是从的模样,便偷偷地收下了我,给我高官厚禄,从此,我成为了东厂刑官兼指挥使——韩轲。”

韩轲这才抬眼,面对着陈应阑,说道:“这么一说,我和你的经历倒也挺像的。”

陈应阑点点头,也示意认可。

起初,他原以为眼前的韩轲只是一名单纯的东厂刑官兼指挥使,没想到他的经历种种,可比自己崎岖多了。

自己与韩轲相比,可谓是不值一提的无名小卒。

而后,他慢慢启唇,叫道:“韩天承。”

韩轲立刻怔愣了片刻,目光凝聚在陈应阑身上,神色五味杂陈,但他的嘴唇却缓缓动中,唇语复述着这久违的姓名。

“其实很多事情,我从不刨析给外人看的。”韩轲顿了顿,神色变成了他从未拥有过的柔和,说道,“但你不是外人。对于世人如何评判‘外人’,众生会理解成‘与人事物皆都无关的人’‘置身于人事物之外的人’,但本官不会,本官会理解成‘不可知吾本心者,不可述吾来路者,皆是外人’。”

听完韩轲的话,陈应阑这才幡然醒悟。自己从出生到死,天下过客都需擦身而过,和你并肩谈心、护你周全的人,定是将你视为“可知吾本心者,可述吾来路者”——他们,无论知己几何,皆都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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