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徐钟隐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用手拉开了门扉。陈自寒正站在里间内穿好甲胄,试好弓箭和长刀。
知晓身后的脚步声,便知晓来者又是何人。
他几乎没有回头,语气平淡到仿佛不把日后的大劫难放在眼里。
“重光。”他淡淡地叫了一声,“让数万府军站在城门处集合,而后派人迁走城内的所有百姓。”
“好。”徐钟隐点了点头,而后道,“子时,萧飞鸿派厥缁一小队兵马越线漠北一带,却被我们的守卫军击退回去。这是......”话还没说完,徐钟隐就将自己手中的那封告令,递到了陈自寒的手中。
“既然战书到了,那北明就等都不等了。”陈自寒走出府邸,跨上将士牵拉的马匹,他一拉缰绳,马匹朝着城门处再度进军。
“喂喂喂,这是要干嘛喽?”
“这架势可比前几日要大得多。”
“该不会要打仗了吧?”
“打仗?我家田还没耕......一打仗后更是全家吃不饱饭......”
陈自寒自然是听到了周遭百姓的这番话,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侧的徐钟隐,对他道:“不用派人了。你挑几个人和你一起,安顿城内百姓,并将百姓能迁多远是多远。”
徐钟隐担忧地看了一眼陈自寒,却得到了陈自寒的一记眼刀。徐钟隐立刻从身后的队伍里挑了三个随从,便离开了队伍,他们往着和陈自寒相反方向走去。
良久,陈自寒的声音伴随着凛冽的风声,吹到了自己的耳畔处:
“不用管我。”
于是,徐钟隐便和三名随从一起,扬起马鞭,拉直缰绳,城中的百姓跟随着自己的脚步,渐渐地与浩浩荡荡的军队背道而驰。
待陈自寒登上漠北城的城楼时,遥遥看见远处战旗飘忽,旗帜上有写“辽”的字号,正以万马奔腾之势朝漠北城飞速逼近。隔开漠漠黄沙,陈自寒看清了打头为首之人,正是厥缁太后——萧飞鸿。
身后的守卫欲要举起弓箭,对准厥缁兵马射出,却被陈自寒抬手止住。
守卫喃喃道:“府主,对不起。”
“不必道歉。”陈自寒眯起眼睛,“北明已经和厥缁没有再和谈的必要了,是时候该为这数十年之内的天地两分做个了解了。”他又淡淡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守卫,道,“时候到了,自然会让你们放箭的。”
陈自寒所认为的没有和谈的必要,正是萧飞鸿心中所想。时候已经搁浅了这么久,这几年来,北明和厥缁一直保持着和谐的表面,但萧飞鸿知道,整个天下,只有北明人还安逸在这虚假的和谐之中,而厥缁众人不知已虎视眈眈这块大地方多久了。
如果搬进中原,厥缁就可以不受风沙的侵蚀,可以不单单地和四周的西域国家通商,而是可以让通商范围最大化,以海为单位,络绎东西南北中地区。这等通商带来的财产收入,厥缁更是有目共睹,他们暗中清算过北明外贸的商目,数量难以计量。
所以,厥缁不单单想要这块地,更是想要在这块地上长治久安。
等厥缁的兵马挨近漠北城楼处,萧飞鸿抬起手示意停止前进。只听她低沉一句:“拉弓。”很快,身后数以万计的厥缁兵马纷纷扯过后背上背着的弓箭,拉开弓弩,利箭的箭头处直指着漠北城楼的最高处。
“要想在战争中取得优势,须得自己掌握战争的主动权。”这是萧飞鸿小时候,她的父亲教给自己的作战攻略。
萧飞鸿又问道:“那该如何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萧父道:“自然是未等对方发起攻击,自己便要发起攻击。”
想到这里,萧飞鸿一挥手,她怒吼道:“放箭!”
很快,无数箭矢齐弓而发,皆都例无虚发。箭矢的箭身处包裹着火统,悉数朝着漠北城的城楼处齐刷刷地飞来。
陈自寒见状,也命令身后的诸多北明兵马,拉开弓弩,放箭。
两方箭矢碰撞在一起,有的在空中爆炸,沦为飞灰。有的则直直地撞向了对方的将士,直直地插进对方的身躯里。中箭的将士被击落下马,有的还吊着口气,却被后面蜂拥而上的队伍直直地踩到偃旗息鼓之时。
锚子勾住城楼的凹槽处,厥缁士兵皆都跳下了马,不顾从城楼处飞来的利箭,一下又一下爬到城楼的顶端,而后从刀鞘中举起自己的长刀,对准上面的北明士兵一顿乱打暴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