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封印破裂,不仅魔气外泄,就连覆水间也变了一副样子。
血月被浸染,天空中呈现出黑红交融的底色,从云荒大陆上流入的稀薄灵气成了致命毒药,迅速蚕食着覆水间的土地,岩浆干涸,大地震颤,千万里魔域陷入同样的危机。
颀长的身影屹立在楼阁之巅,浑浊的月光在他身后打下一片阴翳,却无法污染他半片衣角。
若是被祭司们看到,定然会喜极而泣,他们遍寻无果的神明大人并没有消失,只是静静的躲在魔宫高楼上,与水镜中的人温声耳语。
照现在的速度,再过不久就能回去了。
不急。
怎么不急?揽星河故作不满,视线黏在镜中人脸上,一秒钟都舍不得挪开,已经好几日没有抱到你了,晚上我连觉都睡不着,特别凄惨。
水镜清晰,将对面之人的表情变化完整映照出来,就连脸上泛起的绯色也没有漏掉。
只听得哗啦一声,鱼尾摆动,赧然的脸藏进了海里。
倾城绝色,人身鱼尾,赫然是早已绝世的鲛人。
别藏着,我要看你。揽星河放轻了语气,哄道,槐槐,你出来,让我再看一会儿,不然我会生病的。
哄了好半天,不好意思的鲛人才从水下出来:你总爱胡说。
怎么是胡说,见不到你我就是会害相思病。揽星河啧了声,难道你见不到我,不会想我吗?
相知槐浮在岸边,托着下巴,眼底笑意潋滟:那也不会生病。
所以你也想我了呗?揽星河目光灼灼。
相知槐无法,点点头,他向来架不住爱人的软磨硬泡。
你想我没有想到生病,我想你想到得了相思病,对比之下,我更爱你。
揽星河振振有词,自顾自的确定了衡量标准,这却引起了相知槐的不赞同,鲛人的鱼尾拍打着海面,溅起一片水花:我更爱你!
在争论爱意多少这件事上,两人向来不甘示弱,就连内敛的相知槐也顾不上害羞。
可你没有那么想我。揽星河可怜巴巴地垂下眼帘,小声道。
下一秒,相知槐的鱼尾拍得更起劲了,水珠仿佛要穿过镜面扑到他脸上:谁说的,我很想你,我
他移开视线,声音很轻:这几天,我也没有睡好。
听到了想听的话,神明大人顿时换了表情,一改刚才的失落,眉目飞扬:这么想我啊,有没有梦到我?
肯定梦到了,我们小珍珠最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急,心里巴不得我早点回去抱着他睡觉,对不对?
对个鬼!相知槐恼羞成怒,一巴掌拍散了水镜。
揽星河不慌不忙,抬手就将水镜修好,笑眯眯道:看来是被我说中心事了。
你好烦!
相知槐一头扎进了海里,海潮翻涌,浪花迭生,依旧能听到爽朗的笑声,穿越时空的思念,穿透无尽的隔阂,落在他耳边,诉说着拳拳爱意。
看不到爱人后,揽星河并没有收起水镜,调转了一个方向,镜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顾半缘一脸牙疼的表情:你俩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腻歪。
你个孤家寡人羡慕不来。揽星河得意不已。
顾半缘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你好像一条离了槐槐就活不了的没断奶小鱼。
断奶揽星河罕见的红了脸,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别在槐槐面前提,他脸皮薄。
顾半缘:???
不是,你那是什么浪荡的表情啊?!
咳咳,说正事。揽星河清了清嗓子,你的徒孙现在还不想离开这里,他遗传了正道之人的救世主性格,这几天一直在奔走呼号,想要集结各大门派的力量抵御灾祸。
不愧是我们九霄观的传人!
你别高兴的太早,他入魔一事还没有解决呢。
顾半缘瞬间严肃起来:上次入他识海,我就看出了不对劲,回去后我查了很多古籍,也思考了很久,他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
揽星河接道:他入过魔,但有人逆转时空,并以特殊的手段除去了他的心魔。
没错。顾半缘眉心紧蹙,这种力量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对方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倘若出了岔子,那邬识缘的道行就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