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这场袭击了抚仙镇数个月的暴风雪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阴沉了许久的天空变得一尘如洗,明媚的阳光晒在身上,带着柔柔的暖。
沉寂了数月的小镇在这个早晨恢复了以往的热闹,被关疯了的孩童们顾不上父母“多穿衣服”的叮嘱,迫不及待约上邻里好友冲到大街上玩雪。
不多时,洁白的雪染上污泥,形状各异的雪人堆满各家各户的院子,就连路边也无一幸免。
窗外天光大亮,软榻上的熏炉经过一整夜的燃烧,炭火将熄未熄,昨晚荒唐一夜脱下的衣服还散落在地,房间里到处是暧昧的痕迹。
楚芷芩难得睡了个安稳觉,因此街道上不时传来孩童玩雪打闹的嬉笑声都没能破坏她的好心情。
她窝在被子里,两具温热的躯体紧紧贴在一起。
畏寒的青蛇依偎在楚芷芩怀里,双手乖巧地搭在她胸前,冰冷的蛇尾化作双腿与她缠绵。
这个怀抱太过柔情密意,楚芷芩一时之间不愿离开这个怀抱,只想长长久久与之温存。
可她不能。
即将熄灭的熏炉再次燃烧,楚芷芩松开环抱在冷君竹背后的手,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当赤/裸的皮肤接触到冰凉的空气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着寸缕。
一套新的衣物出现在她手上。
楚芷芩红着脸穿上衣服,随后又从储物戒拿出一套放在床头方便冷君竹醒来随时换上。
她赤脚下床,地上的衣物无不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一切,楚芷芩白皙的脸再度爬满红晕,两人之间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的情事,但是她仍旧无法坦然面对她们质变的关系。
指尖接触的布料柔软冰冷却又烫得楚芷芩指尖微微发颤,唤醒身体里昨晚残留的快/感,令她差点连拾起衣服的力气都没有。
楚芷芩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放空自己直至指尖不再发颤,然后将它们收进储物戒。
经过一番简单的洗漱,她坐在床边叫醒冷君竹。
怕冷的青蛇在她离开后蜷缩在柔软的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圆圆的、可爱的发旋在外面。
“醒醒。”
“唔……”
被子里的人嘤咛一声,又往里缩了缩,这回连可爱的发旋都消失在被子里。
楚芷芩叹了口气,哄她起床:“你一日不曾进食,不是要吃琉璃果吗?我已经帮你摘好放在碗中,快些起来吧。”
被子里的青蛇在听到琉璃果后,不情不愿地探出半个脑袋,一双媚眼睡意朦胧。
“什么时辰了?”
“辰时刚过。”
“衣服呢?”
“放在床头了。”
“哦。”
赤/裸的玉手伸出被窝摸向枕边的衣服,楚芷芩在冷君竹掀开被子之前转过身背对着她,冷君竹轻笑一声,尔后心满意足地看着楚芷芩白皙的耳垂变得通红。
“外面怎这般吵闹?”乌黑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背后,冷君竹打了个哈欠,不愿下床的她抬起双手望向楚芷芩。
楚芷芩认命地上前将她拦腰抱起,“雪停了。”
冷君竹明白了楚芷芩言犹未尽之意。
雪停了,所以有人出门嬉闹玩耍,也意味着她们可以继续出发了。
她嗯了一声,默默洗漱。
梳发成了个大问题。
早在剑阁的时候,两人因为梳发出现分歧。
冷君竹在魔界当魔尊习惯了别人的伺候,每日的发髻服饰无一重复,即便是被掳回剑阁锁在楚芷芩房里也有人伺候着。
但不知为何,楚芷芩不愿别人碰她的头发。
冷君竹就算当了阶下囚也无法忍受自己每天披头散发,无奈之下只好接受楚芷芩烂出天际的编发手法。
桃木梳笨拙地梳着头发,施法时灵活的手指在此时变得僵硬,明明只是简单的梳发,楚芷芩如临大敌。
冷君竹边吃着楚芷芩摘好的琉璃果边通过镜子看她梳发。
高高在上的剑仙在为她这个魔界魔女梳发,昔日里握剑的手拿着梳子,清冷的眉眼蓄着柔情,满目皆她。
冷君竹诡异地感到满足。
吃完最后一颗琉璃果,一个略显凌乱的灵蛇髻也就完成了。
冷君竹扶了扶玉簪,难得没有嘲笑楚芷芩的手法。
“今天出发吗?”
楚芷芩轻轻抬起冷君竹的下巴为她描眉:“嗯,现在出发天黑之前应该能到。”
常年握剑的手极稳,两道弯弯细眉画得又快又稳。
“事到如今还不告诉我去哪儿?”冷君竹抿了抿嘴唇,示意楚芷芩为她抹上口脂。
离开剑阁后,冷君竹旁敲侧击过几回,可惜楚芷芩压根不接招,嘴巴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闭口不谈这趟行程的目的地。
本来她都放弃追问了,但她转念一想,都到这儿了,总不能还不告诉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