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路景澄也同样固执地认为,自己的这些好感,迟早会在青衣一次次死皮赖脸里消磨殆尽。
但此时此刻,路景澄必须得承认,自己这套维持了28年的理性逻辑早就已经全面崩溃,正如同自己之前以为会消磨殆尽的好感,现在不光没淡化,反而有愈来愈浓的趋势。
而现在这愈来愈浓的好感,正如同萦绕在二人之间的水雾,朦胧却又真实存在。
路景澄隔着水雾看他,发现以前闲来无事看的那些小说,那些电视剧,那些才子佳人见面后各种赞扬,各种写诗赞美,都是狗屁。
真到了这种时候,不管之前读了多少诗词,看了多少名著,脑子里冒出来的永远都是那句:卧槽,好看!
在内心卧槽了几声,路景澄的思绪跳脱,甚至已经想到了如果把青衣带到家里,自家那对古板的父母会作何反应。
还没脑补出个所以然,就被青衣队长用手在眼前晃了晃:“景澄。”
路景澄回过神,入眼的是青衣大大的笑脸,他甚至没有去纠结青衣对他的称呼:“啊?”
“快吃啊。”
“啊。”
青衣对于火锅蘸料来者不拒,他的调料碗里把每个都加了一遍,搅拌着黑乎乎的一碗调料,问路景澄:“你就吃这几种吗?”
“我看网上的攻略,说这样调配比较好吃。”
青衣乐呵呵地搅拌自己的那碗:“有什么攻略不攻略的,想吃什么就加呗。”
路景澄搅拌着芝麻酱不说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路景澄的父母别看现在每天打打麻将生活随性,但以前也是医学界的一把刀,现在退休了也时不时接到学生的摇人电话。
所以路爸路妈在养儿子的时候严格遵循书本和科学,可能是第一次当父母的原因,路景澄从小的履历就像是一连串严谨的数学物理公式,在该有的年纪里被要求把该做的事情做到完美。
循规蹈矩,精确计算,唯独缺了点人性化。
许是路爸路妈后来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在路橙璟身上尽可能地给予了民主和包容,也得亏路妹妹在中间调和,让一家四口的关系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路景澄夹着一块毛肚,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青衣手上那碗十全大补酱:“给我试试你那个?”
青衣面露狐疑地把调料递过去:“……其实按道理来说你那个确实会好吃一些。”
火锅店的调料无非也就是那几样,不过这家店的配方似乎是自己熬的,吃起来味道更浓郁。
路景澄把毛肚蘸了下青衣的十全大补酱,味道倒也不赖。
青衣早就拿了新的调料过来:“你怎么和没吃过这些一样。”
路景澄用筷子把厚重的酱料搅了搅:“你说对了,这里面有好些我还真没吃过。”
“你……吃得这么健康?”
“倒也不是,从小我爸妈就在方方面面给我规定好了所谓的最佳选择,”路景澄给青衣夹了块牛肉,“大到学校专业选择,小到平时吃饭搭配,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火锅烤肉都是我大学以后背着他们吃的。”
“特别是我妈,”路景澄语气顿了下,“嗯……怎么给你个打个比方呢,慈禧太后你知道吧。”
青衣试着代入了下,打了个寒颤:“可怕可怕。”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觉得……”
见青衣为难,路景澄倒是乐呵呵:“不用解释,就是很可怕,所以我现在就想尝试些他们以前不让我干的事儿。”
比如他迫不及待地想和面前的人玩点成年人的游戏。
又比如他现在很期待青衣去家里时,自家父母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路景澄主动给青衣夹了块肉:“吃啊,都要老了。”
青衣默默地把碗里的肉扒拉到嘴里,脑子里疯狂思考该换个什么话题,把这一趴给绕过去。
然后他的嘴就比脑子快:“那下次我带你去玩个刺激的,就你这种乖学生,以前绝对没玩过的。”
“啥?”
青衣望了会儿天花板:“飙车?去不去?我有个每天抱着发动机睡觉的朋友,知道很多根据地,有些特别刺激,有些没有监控,都是他踩点多次找到的绝佳地点。”
路景澄给青衣夹了块肉:“咱找点正经的娱乐活动吧,这违法犯罪的事儿咱就不做了,乖。”
青衣:“……”
“队长??”
“路医生??”
“你俩一起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