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惟英大多数时候问出一个问题,只是问了方便自己说下一句话而已,至于别人回答什么,尤其是林预,那都不重要。
车在路上开了一段后,林预就已经睁不开眼了,无论怎么拐弯转弯,一路硬是没醒,等到了一处静谧的饭馆停好车后,江惟英得把他脑浆晃匀了,才勉强将人弄醒过来。
饭店不算高级,胜在幽静,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两侧竹林层叠,夜风吹着枝叶簌簌作响,连空气都清新凉快了几分。
大概是提前定过桌子,两个人一落座店家便开始利落上菜。
笋汤鸭煲里放了几只圆润精致的馄饨,水煮牛肉也不寻常,不知是加了什么金贵的材料,汤底是淡淡的澄黄色,香气袭人,清蒸鳜鱼就更是别致了,鱼腹雪白明亮,浇了一层豉油,缀了鲜绿的葱丝红椒丝,看上去清爽可口,两道时蔬后,桌上最后上了碗红豆汤,配一小盘绿豆糕。
直到绿豆糕出现,林预的精神才提了点上来,那见绿豆糕的眼神,要比见到自己亮多了,江惟英见他第一筷子就夹上了这甜腻东西,心下不满。
“你以前好像没这么喜欢甜的。”
“以前没吃过。”江惟英也没吃过这些乱七八糟一看就能甜死人的东西,但寻常也绝对不会想吃,林预吃东西慢,不过就着汤配着饼,也是一块接一块,江惟英就算很不赞成这种吃法,看他吃得挺香,却也没再说什么。
他尝了只馄饨,觉得不错,便舀了两只递过去“尝尝这个。”
林预很识趣,没有拒绝,囫囵吞下去,可接着就是牛肉,鸭肉以及剔除了刺的鱼肉一块一块在碗里堆叠,最后林预吃得越来越慢,索性放下筷子,连甜的也不再吃。
江惟英觉得他并没有吃很多,又叫来一碗银丝面“把这个吃完才能回去。”
林预终于为难起来,勺子在手中转了几圈后,说“我已经吃饱了。”
“你没有。”江惟英用纸巾压过嘴角后,轻轻折叠放在桌角,抬眼间神色似有不耐“快点,吃完还有别的事要做。”
林预了解不吃完是走不了的,他困极,也不爱做徒劳的挣扎,尽管这一桌味同嚼蜡,也艰难地把面又吃了半碗。
后面实在是吃不下了,江惟英才递了杯水给他“喝完水我们就走吧”
林预不疑有他,喝水总比喝汤要好得多,他接过杯子几口喝下,没觉得有半点不对,江惟英都好奇“不苦吗?”
林预不解“这不是柠檬水?”
江惟英挑眉“走吧。”
这竟是山中的环山公路,回程的路上,灯光稀疏,两侧高大的水杉笔直地站立在蜿蜒的山路两侧,车灯照在宁静的山路上即深又远,看不到头,江惟英告知林预东西已经搬完了,看林预一脸茫然的样子,江惟英觉得他看上去很傻,也很可怜。林预接受这件事只花了几分钟,几分钟后他又想闭眼睡觉,江惟英握住了他的手,温柔道“难受吗。”
林预果然皱起眉,很警觉“你往水里放了什么”
江惟英的视线将他全身上下扫了一遍,慢悠悠地踩了一脚油门“你还有很多时间去想这个问题”
林预再迟钝也能察觉到江惟英不会真的把自己弄死,但不用死跟死差别并不很大,光去体会这一点,就足够让林预不安了,这不安的感觉让他逐渐焦灼,车内再舒缓的音乐也无法让他舒展眉头。
直到车子再次进入市区,车内也依旧安静着,江惟英不由得转头去看林预,林预一直没有睡觉,缩在椅子上低着头认真而出神地啃咬自己的指甲,他脸上泛出红色,江惟英叫了他一声,他才迟缓地抬起头,眼里已经有了朦朦胧胧的水汽,迷离不清,难以聚焦。
“难受吗。”江惟英又问。
难受,脑子里嗡嗡直响,每一个红绿灯的刹车林预都感到恶心,就是手太抖了,他还不想被看出来,他的额头上渐渐多了一层细密的汗,心跳快得发慌,林预微微垂下眼睛,轻声道“什么药,我身体不能耐药,我真的会死的。”
“为什么呢,你说给我听听。”
车子拐了个弯,林预紧紧抓住车门把手,喉结滚动着,用力往下吞口水,亢奋的神经让他浑身燥热,隐隐酥麻和抑制不住的颤抖突然让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回头死死看着江惟英,咬牙说道“西-地-那-非!”
江惟英咧嘴笑了起来,哼了一声,车迅速驶过最后一个红绿灯“我怎么会舍得给你用劣质的,这是我特意叫别人送来的,代谢快副作用更小,作用时间长....”
车稳稳停在门口,林预只觉得“嗡”一声全身血流都涌向了后脑,他僵硬地看着江惟英打开他的车门,拉着他一步步往里走。
“我真的会死。”他认真说道,江惟英不以为意“你应该先享受它再死。”
说完他抄起林预的腿把人抱了起来,林预一个大男人重量自然不轻,但江惟英来去自如,轻松地把他放坐在离门最近的桌台上,急促的呼吸声伴着林预气红的眼睛,使他看上去突然就生动了起来。
江惟英开始不轻不重地咬他的唇,手迅速地扯开了他的衬衫,干燥温热的大掌用力地在林预的背上、腰腹游走,另一只手则狠狠按住了他的后颈,与之唇齿碾磨,林预浑身颤抖,全身发红,急促地呼吸着,他忍不住要逃离般向后仰,江惟英的手掌却已经紧贴着他的小腹往更深处探去,林预只觉得被狠狠一握,他短促地惨叫一声,氤氲的眼睛迅速清明起来,开始推江惟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