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林预坐在走廊窗下座椅最后一格的位置上,直到电视上那集喜羊羊和灰太狼结束才离开。

十月的天气已经渐冷,尤其是夜晚。

院里不知道哪个角落种了桂花树,隐约有桂花的味道,明明很多年没见过这种树,但林预却能轻易地想起它的味道来,不由得脚步放慢,目光似是寻找。

江惟英拿着未接通的手机,站在原地眯着眼,不确定地又看了一会儿才抬起脚往那边走去,他把电话收了,也没喊林预,就是闲庭散步地跟着,还觉得有点好笑,他不知道从这个角度看林预竟然这么有意思,那一向寡淡的脸走在这一段路走动就能堪称生动,每一个微小表情江惟英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预沿着鹅卵石的小道走到尽头,踩着草坪越走越深,两排路灯的光线渐暗,只有他的白袍和白色的鞋看起来较为显眼,只看背影,林预还像是没跟在学校时有多大变化,虽然江惟英已经能逐渐感觉到,他们一同在变老了,只有林预的板鞋还年轻,他不爱穿皮鞋,嫌那绳子总会松散开,系起来麻烦,他穿的鞋习惯性打六个死结,觉得就算在外面走一天,总归能有一两个结还能坚挺着。

想起林预结婚的那一天,江惟英也是一眼就看见了他的鞋,那么黑的皮鞋,江惟英还能一个个数那上面有几个结,当时他就想,如果是六个,高低立马就去把林预的鞋扒了,人也扒了。

好在他数了两遍,只有两个,那也没能忍住,他估计这结是熬不到礼成的,还是得把林预鞋扒了,人扒了才行。

脚踩在细软的草坪上,林预已经越走越深,毫无目的性地停在某一棵树下朝上仰望,他手插在衣袍的袋子里,麻木地仰着头,他眼睛里的花不是花,树不是树,在此刻之所以这两个植物能互相吸引,大约也是因为他们都是没有很多感情的同类,桂花垂目是怜悯,林预抬头已经是恩赐。

他的背影也很有毒,江惟英能动刀修正的脸可以有千千万,但没有人的背影像他,旗杆一笔直,坐在他身后的那么些年没掰弯,至今都都一样,所以即便林预死也要跑,江惟英也从未后悔过死都不能放过,怎么放啊,快要半辈子了,哪怕眼睛几个小时前刚见过,心里还是觉得没填满,十米,五米,三米,都嫌太远。

被身后悄然伸出的一只手蒙上眼睛,冰冷的金属表带碰到脸颊凉得让林预一阵僵硬,虚挡在眼前的力道不大,几秒后熟悉的气息包裹上来,林预瞬间松开了紧张的肌群,肩膀都配合着身后环绕的臂膀,微微放了下来。

江惟英转过他的下颌,对着林预的唇上咬了一口,林预不反抗,手心的睫毛却小扇子一样刷得他皮肤发痒,江惟英想想生气,倾身咬得更重了一些,这沾着湿意的唇是林预全身上下为数不多的柔软地方,上瘾得很,吻得久了就想咬它,咬了又觉得可怜,舔舔又太轻,最后只能去夺他身体的氧气,再看他气喘吁吁因为自己而生机勃勃的样子。

撤去遮挡,昏暗的光线里江惟英不仅不喘,还颇为轻松地啄了啄林预的脸“电话又不接,李修还是骂得轻了,所以说检查还是得自己写。”

他微弯腰,用手掌撑着树,林预被困在里面,只好把背靠在树上喘气,江惟英喝了些酒,林预唇齿之间还有酒气蔓延,他抬手擦了擦嘴,平静道“你喝酒”

“喝了酒也一样收拾你。”

江惟英整个人看起来隐约有一丝疲惫,但眼睛很亮,里头有明显笑意。他看了看时间又问“怎么这么晚都不回去?最近不是不用你值班?”

林预抬头看着江惟英,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他自然知道自己不用值班甚至上不了手术台是为什么,江惟英放他来医院应该是到了底线了,林预还不至于再触怒他,关在家里的日子着实不怎么好过,正想不出来什么话去接,远处走过来的人却让他来了精神。

“说啊,怎么又皱眉”江惟英伸手去捋他的眉毛,林预朝一旁躲了躲,表情明显不高兴。

“怎么了?”

林预不懂隐藏情绪却也意识到这样的表情不该出现,江惟英还未转头,林预已经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他知道自己有点慌张,连手指都在发直,于是紧紧攥了起来,连同全身僵硬着。

江惟英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声音也缓和下来“怎么了?林预?”

能见到江惟英的次数不多,往后更不一定会多。

这次,杭稚在门口等了很久。

酒会没有结束,江惟英提前走了,他没有用司机,拿着电话在医院里往门口走着,杭稚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边纠结着上前一边又怕烦扰他,最后却又因为江惟英走进了儿科心生期待,或许,是找他的吗。

很快杭稚就失落了,因为江惟英也去了急诊,他一路拿着电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好,杭稚不敢。

这份卑微是现实跟理智打的一场败仗,受损的心脏还来不及发出疼痛,江惟英的身影就找不到了,空掉的心在这个夜晚下坠的厉害,杭稚沿着这条路越走越黑,直到听见有江惟英的声音,他急急走近了些,心脏越跳越快,来不及出声,却突然看见了江惟英身前的人。

又是他。

又是一次悬在半空的场景。

整片草坪都变得非常空旷,进一步退一步都那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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