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他也得把尸体带走,埋到元禄宗去,埋到他住所旁边,再种棵树。
等他也死了,到地府问问去,这狗骗子到底有什么脸一而再再而三地骗他。
玄卿俯身下去,见到楚思佞的脸,眼眶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小时候还怪俊的。
他捧住楚思佞的脸,在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哽咽道,“夫君,一路好走。下辈子,别总是撒谎了,坏毛病得改。”
“改不了。”
玄卿一愣,抬起头,怀里的小人竟然睁开了眼睛,好像幻觉般朝他笑了笑。
“你慢慢习惯。”
完了,伤心过度见鬼了。
“不是鬼,”楚思佞低笑了声,从衣襟处扯出一个已经破裂的血包,“鸡血,加假死丹,连白善都骗过去了,如何?”
玄卿怔怔看着他,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楚思佞轻叹一声,抚上他脸侧,“不假死,怎能激发你的潜力?我的夫人果然能干又漂亮。”
玄卿久久沉默了阵,忽然从身边摸了摸,摸到剑鞘又放开,自旁边的垂柳扯下一根柳枝,咬牙切齿道,
“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他就说,楚思佞那么城府极深一个人,怎么可能半点准备都没有就来送死!
见他真要打,楚思佞连忙握住他的手道,“我真受了伤,夫人打不得,一下就死,真的。”
玄卿磨了磨牙,沉声道,“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小时候的楚思佞可不会一口一个夫人。
楚思佞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事,小心斟酌地道,“就刚刚,假死完就想起来了。”
玄卿眯了眯眼,继续质问,“身体怎么没变回去。”
“想让你看看我小时候好不好看。”
“……”
玄卿深吸一口气,强忍一柳条抽死他的冲动,沉声道,“变回来。”
楚思佞老老实实变回身体,谨慎观察玄卿的神情,低声道,“我先去拿龙珠?”
话音刚落,怀里便被塞进一个小盒子,还有一颗沾血的龙珠。
“欠你的还你,再附赠一枚,感恩戴德八辈子吧你。”
楚思佞望着掌心的龙珠,良久,轻笑了声,“是,算我高嫁,要用此生来还夫人的恩情了。”
这样厉害的夫人,怎不算高嫁呢?
犬妖山。
咬咬赶到茅屋里时,谢忱早已不见身影,他慌忙四处寻找,却被正巧路过的小八拦住。
“你去哪?”小八攥住他的手腕,将人拽回来,“你找那个魔修?”
咬咬抬眼看向他,急切问,“你知道爹爹在哪?”
小八指向犬妖山最高的寨子,声音沉重,“所有伤员都在那,长老正在想办法医治,你爹他中了蛊。”
此话一出,咬咬脸色煞白一片,“你说什么?”
“长老说那是魔蛊,会让人渐渐变坏,变得六亲不认,狠毒无比,你爹现在还残存些许理智,快去看看他吧。”看在沈玉衡的份上,小八给他指了条明路。
咬咬错愕地听着,拔腿冲向寨子,一脚踹开门,在无数呻吟呼痛的伤员中,找到了谢忱的身影。
谢忱躺在一张小榻上,有气无力地喘息着,仿佛光是呼吸便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咬咬颤抖着一步步靠近他,而后冲上前去抱紧他瘦弱的身躯,“爹爹!”
谢忱缓缓睁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干渴得厉害,许久,他伸出手,却只是轻柔地摸了摸咬咬的脑袋。
咬咬泣不成声,无能为力地抱着他,“爹爹,蛊虫在哪,我帮你拔出来,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谢忱垂下眼睫,摇了摇头。
身后走来犬族长老,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咬咬的肩头,“那些魔族是专门冲他去的。硬生生掐住他的脸,把蛊虫喂进了肚子,此类种蛊之法,无人能解。”
咬咬绝望地听着,转身去找沈玉衡,别人没有办法,沈玉衡一定有的。
他转身刚要走,却见沈玉衡迈步进门,剑尖上甚至没有染上一丝血。
“怎么样了?”
沈玉衡收剑入鞘,望着惊慌的咬咬,沉声问,“蛊虫种在哪里?”
显然他已经解决了封霄,也知道了谢忱中蛊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