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开笑容,连连道谢。
“有了消息会通知你的。”黄宇把起身送行的小月父亲挡在门槛内。
印山城坐进车里,双手抓着方向盘,迟迟没有转动钥匙。
“这是严小月留给我们的信息。”
“是吗?”黄宇也有这个感觉,但并不清晰。
“要是她爸不知道她改名还好说,但他爸知道,而且一直以来信件的落款都是用月亮的月,字条上突然用原来的名字,没道理啊。”
“是啊……”
“就像是‘死亡信息’一样。死者在临死前憋着一口气,用蘸血的手指画了一个看不懂的符号,推理小说的常见套路。”
“你也看小说吗?”黄宇感到好奇。
“如果我是侦探,这样的案子我就不破了,死者活该被人干掉,踏踏实实写上凶手的名字不行吗?”
“但是严小月的情况不同。”
“说对了,她是在凶手的眼皮底下写的。也许是凶手强迫她写,也许是她想让父亲安心让凶手给她传话。总之,只有凶手才能把字条带给她父亲,所以凶手一定会看到这张字条。”
因为没法做手脚,只能把信息隐含在‘悦’字之中?
“ ‘悦’这个字能指向凶手吗?”
印山城也露出费解的神情:“不对,‘悦’指向凶手的话,岂不是她父母吗?这个字从她出生起就定下来了。”
“那这个字是有其他的深意吗?”
“让我想想,想想……”印山城把头靠在椅背上,头疼似的用手捂着眼睛,“每一个字都有自己的含义,她也可以把字条上其他的字换成错别字来给予提示,但错别字不会引起注意,名字就不同了,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名字写错。”
“她想让我们看到的是名字的变化,也就是说……是她改过名字这件事。不是‘悦’指向凶手,而是这个字从愉悦的悦变成月亮的月这件事——指向凶手。”
印山城猛地掀开手掌:“有道理啊!她改名字是因为凶手,或者,就是凶手让她改了名字,这个凶手从小就跟她认识!”
黄宇一转念,忽然想到了表弟周子阳。他在高中时曾和严小月谈过恋爱。
“稍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赶紧联系一下你表哥问问啊,情况怎么样了?冰燕她妈妈都快急死了。”
刚吃完午饭,母亲又开始催促。
“找宇哥也没用啊,我都说了,这个时候只有律师能见嫌疑犯。”
“什么嫌疑犯嫌疑犯的,要见自己女儿,怎么就不能通融一下。自己人帮帮忙不行吗?”
真是无法沟通。子阳忍无可忍,躲到自己房里了。
说心里话,他也很想知道案件进展,但又怕表哥不耐烦。
自从红枫区出现线索以来,几乎每天都在梦中见到秋原。她仍是那张照片里的样子,侧着脸,忧愁地望着桌面。垂落的眼眸上方,是秀气而平直的细眉。夕阳斜照过来,耳坠不停旋转,反射出忽明忽暗的金光。
——时机不对,我现在不考虑这些事情。
秋原挑起睫毛,悠悠地说出这句话。
唉,又被拒绝了啊。那就再拒绝我一次吧,你究竟在哪里?
子阳打开通讯录,把手指放在黄宇名签的上方,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却突然来了电话。正是表哥!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严小月的?”黄宇劈头盖脸地问。
“从、从小就认识啊。”
“她改过名字吗?”
“名字?没有改过,应该没有吧。”
子阳和严小月在高中时同班,小学和初中只是同届,因此他不能确定。
“从小到大的毕业集体照还留着吗?”
几分钟后,子阳带着三张加长版的毕业合影出门了。警车就停在楼下,表哥和身材魁梧的刑警印山城在车上等他。
每张毕业照的下方都印有全体学生的名字,黄宇拿过小学毕业照,印山城则拿了初中的,两人都把食指放在名字一栏,从左至右滑动。
黄宇只说严小月的去向和秋原有密切关联,找到严小月,或许就能找到陈秋原。子阳心急如焚,又不便一直问,按照黄宇的指示在高中毕业照上寻找严小月的名字。
“找到了!”
三个人一核对,得出了结论。
小学毕业照上的姓名是“严小悦”,初中和高中则是改名以后的“严小月”。
“原来她在初中的时候改名字了。”子阳一直不知道这件事。
“不,不是初中。”印山城否定了,“毕业照上的名字是学校根据名册录入的,只会以入学时登记的名字为准。她在小学的时候就已经改过来了,最迟是在升上初中以前。”
“她因为某个小学同学,而把名字改成了‘月’,可以这样理解吧?”黄宇问印山城。
子阳默默思索着。小月的童年十分心酸,母亲走了之后,生活中再也没有了愉悦,而月亮则代表了思念和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