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多说一句“我们不熟”,但他真的在每一件事上,都跟她保持着“刚好”的距离。她以为她想要这样,可时间久了,她开始觉得哪里不对劲。—那之后,江瑾再也没听过江谐在别人面前说出她的名字。他不澄清,不否认,但也从不靠近。组讨论,不会刻意和她说话;值日表,申请调换到了别的小组;哪怕老师让她传卷子到他那张桌上,他也只是礼貌接过,然后不声不响地避开她指尖触到的地方。他做得太干净了。就像一张被擦得没有指纹的玻璃,连倒影都不再属于她。而她不是没发现。刚开始,她心里还有点得意,觉得他终于“听话地远离”了。可过了一个星期,她忽然觉得这距离近得有点……过分精确。像是他在默默量着她的情绪,反复确认自己“有没有打扰”。—他每天乘公交车上下学。每天最早到,最晚走。同学们以为他在装低调,她知道他只是被她一句话“安排”了生活节奏。她习惯喝的气泡水,每次剩最后一瓶,他会“刚好”没买;她练习册掉在讲台、笔袋忘在图书角、手机差点滑进走廊缝隙——都被他默默捡起、原封不动地放回她桌上,从未出错。她没说谢谢。可她知道,那些“刚好”,不可能只是巧合。—沉砚有一次拿错了她的数学卷子,调笑着递过去:“哎,你的答案页都写得跟草稿似的,幸好你哥在后面,平时还能提醒你吧?”江瑾接过卷子,语气毫不犹豫:“他不是我哥。”她说得太快了。快得沉砚愣了一下,没再敢多说。而她自己也没解释,只转身走了。但那天下午,她走神了三节课。—她不知道为什么不舒服。不爽的点好像也说不上来。他没违抗她。他听话得让她无话可说。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听话”开始让她觉得——像是他在走出她的世界。不是她在拒绝他了,是他在默默告别。而这件事,是她先说的。—时间很快到了高三的期末考试。寒假的前一天,教室外面在下雪。她本来不想听成绩,放学就走。结果刚上车,手机弹出一条私聊。是班主任发的截图,年级前十的总分排名图。她顺手点开,第一行写着:1.江谐(年级第一)总分:681她怔了两秒,翻了下整个截图,没看到自己的名字,冷笑一声。合上手机,车窗外是初雪,落在车顶上没有声音。司机问她回哪儿,她靠着椅背闭眼,说:“不回家,先绕一圈。”—她不想承认她在意。可她确实在意。“他这么听话,什么时候连年级第一都没告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