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玄阴弟子?”杨昭七吃惊,崔莲廷之父不是大唐国师吗?怎么又变成玄阴弟子了?
“家父?”耶罗医师也吃了一惊,“令尊是?”
崔莲廷愣住,原来耶罗医师还不知道吗。
“家父崔汶,十八年前是大唐的国师。”他道。
耶罗医师怔住,竟然……竟然是崔汶之子吗。
“是老崔啊……”耶罗医师眼神凝重地盯视崔莲廷。
随后缓缓道:“看不出老崔那粗鄙模样能生出这么俊秀的儿子。”
崔莲廷和杨昭七差点从椅子上摔骨折,哪料到他老人家语重心长的样子说出来的是这般无关紧要的话!
“算一算,老崔走了有十八年了,可真快。”耶罗医师叹了一口气。
“耶罗医师和我爹爹熟吗?”崔莲廷一直都不知道父亲在玄阴圣院的事情,屠葛庄不愿意和他多说,他也就不便多问。
说来,崔莲廷来圣院的首日,屠葛庄就找他去谈过话。
……
“来了。”屠葛庄放下茶杯,慈眉善目看着走进来的崔莲廷。
他初来乍到,总得显示出身为晚辈的礼节,便朝屠葛庄跪下行了个跪拜的大礼。
屠葛庄快步上前扶起他,“快起来……”
崔莲廷一副惊诧模样,诚惶诚恐地站来起来:“原来,您就是先父的友人屠大师。”
之所以说“原来”,是因为在拿到入学邀请之前,崔莲廷曾于一次,从平康坊出来时,在街市上遇到一个大晴天穿蓑衣戴帽子的年过六旬的老人。
老人面色凝重,二话不说就问了他一句:“你想不想再这样安于现状?”
崔莲廷微微惊诧后,展颜露齿笑,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从来不想。”
过了一个月,他就收到了玄阴圣院的入学邀请函。
那个在路上碰到他的老人就是屠葛庄,屠葛庄向他抛出橄榄枝的原因,是看不下去他继续沉沦堕落,曾经的崔莲廷让人看起来就是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贵公子。
屠葛庄自友人崔汶走了之后,对崔莲廷私下多有关照,希望能在关键时刻帮助这个失怙的少年人,他当然也看到了少年的不羁与放纵,所以在少年成为迷路羔羊之时,屠葛庄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要干涉他的未来,不能再遵从当初李熙莲的私望了。
不过屠葛庄不知道的是,崔莲廷出入烟花巷全是蓄意为之,两个赌,一个赌是他要阻止母亲继续为他谋媳妇;一个赌是他从没有跟任何人提过的,为了诱出那个藏在他身后,不时会关照他的人。
自从父亲死后,崔莲廷常常感觉有人在暗中相助于他,而且相助之事绝对不是靠崔府众多家丁,甚至皇家背景的力量就能解决的事,那可是怪力乱神之事。
他年幼时每隔一段时间便有鬼压床的遭遇,醒来后浑身僵硬无法动弹,还会见到形象可怖的鬼物,而这时候只要他透过窗户看,就会发现有不明身份的夜行者出没,替他斩除祸害。
长此以来,他很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要怎么样才能逼这人现身呢?如此关注自己的人一定不希望自己过得不好,陷入歧途,要是发现他沉沦并陷入泥沼,是不是就会主动站出来拉他一把了?
没想到,两个赌注用一个方法就达到一箭双雕的效果,母亲不再逼迫他了,那个隐匿多年的人也出现了。
当老人出现在街市上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崔莲廷猜这个人八九不离十就是隐匿在他身后的人了,虽然诧异,但是很快就镇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