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这才察觉不对,上前箭步走去,看到背篓里的孩子后,神色一惊,让他赶忙把小孩放到家里唯一的勉为其难叫做床的地方。
这屋子不宽敞,一进门的墙上挂着铁叉、镰刀、斧头,还有一套蓑衣、钓具,可都是破破烂烂用得残旧了的。
石屋子一共分两间房,里面的那间是内室,用来睡觉,只有一张床铺,还是石头做的床板,上面铺了些干草才没那么磕人。
此时,黎慕正合眼躺在石床上,她身边坐着一个人,正是当初背她回来的男子,男子一直紧紧盯着黎慕,眼睛瞪得铜铃般,一眨不眨,生怕眨眼她人就会不见了似的。
男子的娘捧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小声说道:“摩儿,你再去摘点野菜回来,就那点菜不够三个人吃。”
被唤“摩儿”的男子抬头看看她,一声不吭就溜了出去。
妇人正湿了手帕,给黎慕擦身子,这块手帕还是黎慕衣服上掉出来的,上面绣了一个“黎”字,家里磕碜,连块像样的布也没有,就只好用了小女孩自己带来的,看起来还干净一些。
妇人嘴里嘀咕:“怎么从悬崖上摔下来,竟没有受什么伤。”
她检查过,黎慕身上就只有点破皮擦伤,没有一个出血的大伤口,这可是奇迹了。她是听儿子描述的,知道黎慕是从悬崖上摔下来的,儿子不怎么会说话,就在沙地上画出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他画了一架马车、一匹血马,还有马车板子下压着的人。虽然儿子话说不好,可画画确是画猫像猫,画狗像狗。
黎慕已经在石床上躺了三天三夜,还没醒来,把妇人的儿子急死了,生怕人就这么死了。他从小在大山里生活,还没见过除了娘以外的人,他祈祷千万别这么晦气,第一个见到的生人,照面都没打上一回人就没了。
第四天的清晨,他一早就坐在小姑娘的床畔边,蹙着眉一脸严峻地盯着人家看,似是盯着看就能把人盯醒。
“摩儿,如果她今天还不醒,我就带你下山。”妇人道。
男子看着妇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要下山了吗?妇人一直以来带着他在这深山老林里面生活,从他出生到现在已经十五年了,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座山,其实这座山就是座荒山,本来没有名字,但是妇人跟他说这山叫“梦凉山”。
现在,妇人为了给小女孩治病,决定带他下山到城里找大夫,妇人说在这大山里没药材没医术,没法让小女孩醒过来。
不过,黎慕很争气,就在他们忧虑下一步该如何做的当天下午就醒了。
醒来时,她感觉胸口像被什么千斤大石压住了一样,难受地嚷叫起来。
本来支着脑袋打瞌睡的男子立即醒来,看到小女孩睁开了眼,在床上叫嚷,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他手抓住裤子两侧不知所措。
妇人听到叫唤声忙走进来,一看黎慕的身上竟然被儿子盖了厚厚几层的茅草,忙把茅草抱了起来。
她拍打儿子的手臂,说道:“你这傻孩子,垒这么多茅草给人家盖着,不得压坏!”